“她继承了始祖之血。”狸奴出声解释道。
鸾昶思索,道:“难道此簪将阿稻误认作它的主人月篱了?”
狸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襄玉还是赋雪之时,对月篱的容貌有过“美人若篱落”的赞誉,便是由篱落簪呈现出的篱落之境而来。
鸾昶不由看了看阿稻那张平庸普通到极致的脸,阿稻虽能驱动篱落之境,但她的脸到底还是撑不起这篱落簪。
也不知那月篱的容貌究竟要到何等绝色的地步,才能与方才目睹的那场美不胜收的篱落之境完美契合,才能让素来俯瞰万物的玉公子不吝赞词。
鸾昶心中莫名地竟生出一丝惋惜之意。
“及笄礼当日,这簪子曾掉落在地?”襄玉的询问声淡淡响起。
阿稻回道:“是。”
此时篱落簪已又到了襄玉手中,他一双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篱落簪红点花蕊一处。
随后,他唤出殷恒,将篱落簪递予他:“你试着解开篱落簪内设的封印。”
殷恒一听是篱落簪,有些惊讶地看了那簪子一眼,伸手谨慎地接过。
襄玉从旁提醒:“这篱落簪乃我亲手所制,是用以豢养厉鬼月篱的鬼田,其内设的封印是我昔日委托当时胤安隐士阶一慑鬼师所设,封印共两层,第一层是篱落之境,里面的那层是瑶琼之境,皆被设下幻术,你只需以破幻术的方法破除这两层封印即可。”
殷恒点头,就地而坐,盘腿开始破解封印。
众人屏气凝神,静坐而候。
一盏茶的功夫后,浮在半空的篱落簪突然爆出一阵白光,第一道幻境“篱落之境”便是破了。
殷恒紧闭双目,额头渐有细汗渗出,顺着脸颊滚落而下,阿稻站立在一旁,明显能感觉到他周身此刻散发出的人气十分浓郁。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篱落簪再次爆出一阵白光,紧接着一团淡蓝色的透明物体自簪中飞了出来。
殷恒猛一睁眼,一把将其握在手心。
殷恒双手将那团发着淡蓝色光泽的透明物体呈于襄玉面前,襄玉接过,懒懒地笑道:“便是它了。”
鸾昶不解道:“公子,这是?”
“雾濯。”
“今日看见这篱落簪,突然想起一桩旧事,”襄玉伸出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触碰那团淡蓝色物团,“那舞姬失踪一事,应是它的主人所为。”
鸾昶和阿稻皆是吃惊。
鸾昶赶紧道:“望公子解惑!”
“这雾濯的主人是及笄礼鬼,此鬼怪无实体,擅分身之术,是及笄礼本身所化之鬼。及笄礼在,此鬼分身便在,及笄礼止,此鬼分身便自动消失。”
鸾昶恍然大悟:“难怪当日荀小公子命慑鬼师布下结界四处搜寻,却半点找不到那作祟鬼怪的踪迹。”
说到此处,他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又道:“舞姬消失之时,及笄礼已然结束,若按公子所说,及笄礼鬼的分身理应也已消失,如何还会生事?”
襄玉回道:“我方才说的,是正常的情况之下。”
“及笄礼鬼存在于何处,存在多久,它是可以自行决定的。”
鸾昶沉思,道:“所以,公子认为,舞姬消失之时,及笄礼鬼分身还在现场?”
“不错。”
“公子何以断定这不正常的情况必定发生?”
襄玉懒懒地看向案几上的篱落簪:“它。”
鸾昶越发不解。
襄玉难得有耐心,继续解释道:“我方才确认过篱落簪,此簪的封印入口是簪上篱花花瓣的几点红蕊,在今日之前,已被人动过。”
众人朝那篱落簪望去,见到被破除封印后的篱花簪上,几朵白玉篱花花瓣中心处的红蕊已然消失不见。
殷恒道:“方才我破封印之时,确实在入口处感应到了一股残留的十分微弱的鬼怪气息,且时日不长。”
襄玉端起茶水刚沸的涂青玉色瓷釉茶炉,给自己茶盅里盛茶:“倘若不是那篱落簪在及笄礼上曾掉落于地,我还无法注意到这个细节。”
阿稻推测道:“那及笄礼鬼分身想取走篱落簪里的雾濯,所以才会在及笄礼上试图解开封印,但它失败了,所以之后才特意留下来再找机会行事,于是便抓走了一名舞姬,以此要挟。”
经阿稻这么一理,思绪顿时全通了,众人纷纷认同地点头。
襄玉轻抿了一口茶,视线轻飘飘地从阿稻脸上一掠而过。
殷恒高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需将雾濯归还,便可将那名舞姬换回了。”
襄玉缓缓放下茶杯,对阿稻吩咐道:“前往及笄礼鬼处用雾濯换回舞姬这个任务,便交由你来做。”
阿稻兴奋地当即跪地叩首:“是,公子!”
看着外面正亮的天色,襄玉喃喃又道:“至于明日……”
鸣鸾殿内。
皇帝一身黑色绣金丝蟠龙底纹便服,坐于桌案前,正在批阅奏章,盛焯槐身着正二品官服端坐于下首处侧旁,正凝眉沉思。
门外内侍前来禀报:“陛下,鸾大人到了。”
皇帝合上奏章,放下手中的毛笔:“宣。”
一旁盛焯槐的眉头微松。
鸾昶随内侍进来,行完叩礼后,便禀报舞姬失踪一事的最新进展。
“得玉公子相助,微臣已查明舞姬失踪一事,乃东部鬼田乡‘晋谷’的及笄礼鬼分身所为,它在鸾凤祈福舞过程中抓走舞姬,目的是为了用舞姬换回封印于篱落簪内的雾濯。”
“那雾濯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