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调查此案的廷尉卿鸾昶手持笏板出列,躬身恭敬回道:“当日事发之时,虽然荀小公子反应迅速,命慑鬼师设置结界封住整个荀府,但还是未发现任何可疑者,臣派人去现场勘察,也未查出任何线索。不过,根据当日情形推断,此次事件定有鬼怪作祟,臣恳请慑鬼院协助大理寺彻查此案!”
“这案子才刚开了个头,鸾大人便要慑鬼院协助,你们大理寺难道只是个摆设?”站在盛焯槐身后,穿正三品大员朝服的一名中年男人出声道。
此人是百族簿上氏族排名第五的阜族的族长,正三品少府,阜义。
鸾昶蹙眉。
寒韬身后侧方的一名眉目清明的中年男人出列,他是寒韬的嫡二弟,寒族二族长寒湛,位列九卿任大司农一职。
“阜大人,此言差矣!慑鬼院本司管控胤安内所有鬼怪事务,既然舞姬失踪与鬼怪有关,让慑鬼院介入有何不可?难道非得等到一月期至,眼睁睁地看着被波及的氏族们咒发身亡么?”
寒、鸾两族皆属襄族派系,阜族属皇族派系,寒湛帮鸾昶说话,无可厚非。
皇帝一时难以决断,只得将问题抛给荀举:“荀大人,此事发生在你荀族府上,你也觉得是鬼怪作祟?”
荀举出列回道:“根据当日舞姬消失时的情形来看,应是有鬼怪作祟,观看凤鸾祈福舞的贵人们如今皆身中一月预死咒,时间紧迫,臣也恳请皇上准允慑鬼院参与调查此案,只有尽快找出肇事者,才能找回舞姬,也才能消除一月预死咒。”
虽然荀族与阜族隶属同一派系,但眼下的确不是党争的好时机,若找不回舞姬,荀府恐要担责。
皇帝点头,下达口谕道:“既如此,那便让慑鬼院协助大理寺!”
众臣齐呼皇上圣明。
站在众臣之首位,身穿正二品大员朝服的盛焯槐却一言不发,凝眉沉思。
内侍高呼退朝,众臣朝皇帝行礼跪安后,缓缓步出太华殿,各自散去。
殷族族长殷侯,正沿着石阶随人潮而下。
身后传来一声低唤:“殷大人!”
殷侯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与他身着同阶官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正朝他走来。
男子走近,笑着问殷侯:“舞姬失踪一案,不知殷大人如何看啊?”虽是询问,但言语间却透着十分明显的轻慢鄙夷之色。
殷侯似是未感觉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恶意般,一脸谦逊地回道:“下官人微言轻,且此事有鸾大人彻查,圣上裁决,下官便不在此妄言了。”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从六品下侍御史而已。
那男子哈哈大笑两声,眼神越发不屑:“也是,殷大人哪需为此等闲事费神,你殷族只需紧靠着襄族身后得其庇佑即可,什么都不用做,凭此恩泽便可轻易林立于其他小族之上,说起这找靠山的本事,你殷族若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啊。”说完重重地拍了拍殷侯的肩膀,然后大步离去。
殷侯的肩膀微斜了斜,险些承不住力道。
街道的闹市内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副热闹景象。
正街一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皆退让到一边,鸾昶身着官服,身后跟着数名侍卫和分别身着红、蓝、黄三色衣衫的慑鬼师,一队人风风火火地进入对面一家名为“侍雅阁”的商铺内。
正坐在柜台前算账的掌柜见到来人,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起身迎上:“鸾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鸾昶神色缓了缓,淡笑道:“盛大公子可在,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那掌柜眼神迅速朝他身后的一行人瞟了一眼,态度恭维地笑着道:“您稍等。”说完便朝里间走去。
里间一侧有一个木梯通道,掌柜沿木梯而上,到了顶楼,他走在到门口处停下脚步,朝隔着绣有山水风墨图的屏风的里间躬身道:“大公子,鸾大人来了,他想见您。”
里间处,此时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偶尔的落子之声。
又一颗棋子落下,屏风内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请鸾大人上来吧。”
“是。”掌柜退下。
又一棋子落下,执棋的白衣青年面容沉静,飞眉入鬓,发间别着一根乌木簪,举手投足之间一副云淡风轻的名士之姿。
珞君玄对面坐着的束冠青年盛明朗,和他年龄相仿,身穿一件宝蓝色锦衣,身材挺拔,眉眼温和,面容轮廓中透着疏朗之气。
珞君玄抬头看向盛明朗:“鸾大人面前,你实话实说即可。”
盛明朗点点头。
屏风外一阵脚步声靠近,很快便传来鸾昶的声音。
“盛大公子,今日叨扰了。”
盛明朗与珞君玄起身,绕过屏风相迎见礼,鸾昶见珞君玄也在,略一诧异后也向他见礼,双方场面上一番简略寒暄后,便直入正题。
三人端坐于榻上,小厮已撤走棋盘。
“我们目前唯一能查到不对劲的地方,便是荀府当日行簪礼时所用的簪子。”鸾昶从胸口衣衫内掏出一张纸,将纸打开,上面画着此前荀府及笄礼上行簪礼的那支白玉簪。
盛明朗伸手接过图纸,一阵细。”
立于盛明朗身旁的掌柜看了看那图纸上所画的白玉簪,道:“此簪是外出采买的伙计在三个月前,从萋夜街买回来的,后来荀二小姐的鬼侍来我们店里买走了这簪子,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萋夜街是南部鬼田乡云楼里一个很出名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