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婢女终是松了口,她急道:“奴婢是不小心听到的,是阿兰,阿兰她帮三少夫人给……给三皇子递信,约……约今日见面,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三公子饶命啊!”婢女说完,连连叩首。
盛水羽一双蛇眸中冷光乍现,一张本就惨白的脸此刻越发的白,周身的死气灌着一股森冷之意,袭向众人,让人当场全身颤栗。
天色已黑下来,白日里载荀韵柳和阿兰离去的马车,转动着车轱辘,缓缓又停在白日里曾停靠的巷角位置。
马车帏帘被掀开,阿兰率先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搀扶荀韵柳下车。
夜色浓郁,荀韵柳埋着头,整张脸隐在她的神情,只是浑身散发的气息,隐约之间,比白日里更颓然几分。
阿兰从怀中掏出银钱递给那马车夫,又对他交代了几句,那马车夫便点点头,然后驾着马快速离去。
阿兰走到荀韵柳跟前,轻扶着她,在黑暗中缓缓朝前行去。
离去的马车一路疾驰,转过一个弯,刚驶向另一条小道时,突然正前方一道黑影飞快地袭来,正中那马车夫的头颅。
马车夫都还来不及呼救,脑袋与身子就已经分家,身后的车帏帘和车外壁上当场鲜血四溅,
马儿受惊,发出一声长嘶,急躁地加快速度拖拽着车辆朝远处而去。
黑影落地,一个没有头的鬼怪现行,正是无头鬼。
无头鬼身后的黑暗之中,卫素缓缓走出,他看着马车驶离的方向,对身旁的无头鬼道:“没你的事了,先撤了吧。”
无头鬼喉咙里发出一声“嗯”,随即化作一道黑光遁入天际。
卫素的身影也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盛府中,荀韵柳和阿兰刚步入内院的大门口,就看到院内灯火尤其明亮,跟平日里大相径庭。
两人正纳闷,就看到一名小厮前来,他看着荀韵柳道:“三少夫人回来了。”
荀韵柳看了一眼那小厮的模样,心中生异,她停下脚步,问道:“你是哪个院的,怎会在我们院中?”
小厮恭敬回道:“小人是今日刚拨过来当差的。”
“我院中人手足够,为何又拨了人来?是谁下的命令?”荀韵柳又问。
小厮俯身,继续答道:“是三公子,院中不剩人了,所以三公子才调了一批新的前来侍奉。”
“什么叫不剩人?”阿兰惊讶道。
小厮微微抬起头,望向阿兰:“院子里先前的那一批,都被送去了三公子的私牢里,都没了。”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看着阿兰的双眸在夜色下闪烁着幽冷的光,“阿兰姑娘,自求多福。”
荀韵柳和阿兰震惊不已。
那小厮突然望向阿兰的身后,阿兰见此,顿觉浑身一凉,还未能回过头,她便已被一直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把从后面勒住脖子。
阿兰拼命挣扎,嘴里尖叫出声。
小厮看了一眼,飞快退去。
荀韵柳连忙去拉拽勒住阿兰脖子的一名壮汉:“松手!快松手!我是三少夫人,我命令你松手!”
那壮汉根本不搭理荀韵柳,他一个手刀砍在阿兰的脖子上,阿兰顿时昏迷过去,停止挣扎和呼叫。
“阿兰!”
壮汉单手将阿兰扛在肩头,不顾荀韵柳的阻扰,转身快步离去。
荀韵柳想追上去,卫素却出现,并挡在她面前:“三少夫人,三公子有请。”
“卫大人?你为何出现这里?”
卫素是盛焯槐的贴身侍卫,只为盛焯槐所驱使。
“下官都出现在这里了,三少夫人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荀韵柳一怔,脑子跟着发出一阵嗡鸣声。
难道父亲知道自己私会三皇子的事了?!
盛水羽也知道了?!
搞不好整个盛府都知道了!
“三少夫人好自为之,这是大人让卑职转告给您的话。”卫素最后说出这一句,便告辞离去。
荀韵柳头脑一片杂乱地回到屋内,宽敞且大亮的正厅里,上首位置几前坐榻上,盛水羽赫然端坐。
两人目光直直对上,谁都未移开。
盛水羽看着神色里带着一抹倔强的荀韵柳,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夫人这时候才回来,是去了何处?”
“别装了,夫君。”荀韵柳口气一如平时的温柔,面上也是一片平静,她头脑里的混沌在见到盛水羽的一瞬间,已神奇地尽数退去了。
“放了阿兰。”她又道,“求你了。”
盛水羽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荀韵柳面前:“凭什么?”他问她道。
“凭她背着我,帮你数次送信到三皇子府?”盛水羽背转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似是散步于闲庭之间。
“凭她明知我的夫人跟其他男人勾搭,不但不向我禀报,却反助纣为虐?”
荀韵柳哑口无言,脸色刹那间一片苍白。
她放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盛水羽突然走近,一把将她那只隐在暗处的手抓握住并露出来:“现在知道怕了?你背着我干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怕?”
“我未做任何出格之事!”荀韵柳强压着情绪,咬着牙低下声道。
“都互递情信了,今日还私会,这都不叫出格?”盛水羽蛇眸里淬出一缕缕毒,目光灼灼,直想将荀韵柳在一瞬间吞吃掉。
荀韵柳胆颤,她移开目光,垂下头去:“无论你信或不信,我与三皇子所通之信,皆只是为传递消息所用,今日与他见面也只是为了……为了道别。”
说到最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