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水羽有些愕然地看着襄玉:“一年内都难得看到前往别府的玉公子,今日竟屈尊来此污秽之地,看来那祭品在您的心里,果然很重要。”
襄玉看了盛水羽一眼,又看向眼前依然未停歇下来的打斗,朝人群中一唤:“苍衒!”
有十名字御帮着拖住这些慑鬼师和鬼怪,苍衒正闲着在一旁观战,他一见襄玉叫自己,连忙一闪身到襄玉近旁。
“是你带她来这里的?”
苍衒目光中带着忐忑,面上不由泛起一丝心虚,但他很快隐去这些情绪,只答道:“是月篱大人自己凭着意识寻到这里来的。”
他有意咬重“意识”二字,襄玉瞬间清楚了来龙去脉。
又是她体内的那抹始祖厉鬼意识在作祟!
襄玉颇有些头疼地又问道:“她在何处?”
苍衒朝身后望了一眼,襄玉福至心灵。
“走!”他也不耽搁,立刻便朝那处走去。
经过盛水羽身旁时,盛水羽伸手一拦:“玉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又想做什么?”襄玉讳莫如深地看着他,“盛三公子,你是知道那件事的对吧?”
之前,从牙邪鬼体内放出那抹始祖厉鬼意识的人,正是盛水羽,那抹意识如今进了月篱的身体里,他盛水羽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素来喜炼鬼,不就是为了炼就出一头能听你使唤的继承上古血脉的鬼怪么?”襄玉抬手,一把将盛水羽挡在他面前的手打掉,他完全忽略盛水羽不断变差的脸色,继续道,“你现在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襄玉说完,直接绕过他,提步快速朝前走去。
盛水羽看着他们走远,想了想,当即跟了上去。
只是,几人刚走到一半,突然深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的鬼怪惨叫,襄玉面上一凛,立即对殷恒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殷恒一闪身便化作一道百白光飞快窜入前方,转眼便没了踪迹,很快地,又飞回来,停在襄玉等人跟前。
襄玉并未停下脚步,只听殷恒边走边禀报道:“公子,月篱吃了牙邪鬼!”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惊,盛水羽脸上却逐渐生出诡异的雀跃和激动。
襄玉闭口不语,敛袖疾步前进,脚下快若生风。
当他们赶到关押牙邪鬼的囚室时,内里阴暗非常,只有一盏豆丁挂在墙角,四面全是货真价实的铜墙铁壁,一看便知是为了防范关在此处的牙邪鬼逃脱。
血腥气混合着发潮的湿气和霉味扑鼻而来,众人用袖子挡在口鼻处,一步步朝里面走去,每走几步,都容易踩到脚下的方寸水渍,襄玉垂眸看了眼,其上隐约泛着血红的幽光。
他眸光暗沉,收回回目光,视线盯紧四下,先前的惨叫声早已停歇,此刻一片沉寂。
盛水羽迫不及待地轻车熟路地朝左侧石壁行去,襄玉等人见此,纷纷跟上。
盛水羽转动靠近石壁一角的石柱头上的一个龟甲状石块,刚转了半圈,又听到“轰隆”一声,面前的石壁动了起来,缓缓向上移动,原来是一道石门。
石门一打开,里面的血腥气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盛水羽险些作呕。
咀嚼声和吞咽声徐徐从前方一角落位置清晰传来,众人边靠近边看过去,只见一袭红衣的月篱,靠着面墙坐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正扒拉着面前摆放着的一大堆血淋淋的肉和带肉的骨头。
牙邪鬼显然已被她撕扯成碎片,她正将其分而食之。
走在最前面的盛水羽脚下突感踩到了什么,他身下一顿,低头去看,是一根黏着未被剃干净的皮肉的森森白骨。
骨上还残留着牙邪鬼的鬼气。
月篱,果真将牙邪鬼吃了!
那可是上古古怪,始祖厉鬼一节肋骨所化的鬼灵,竟就被她这般吃了!
不过吃了也不打紧,他想看的是,吃掉后的月篱到底会变化成何等样子。
“你们来晚了。”月篱语调轻慢,透着蛊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还能看到她抬袖抹擦自己嘴巴的动作,潇洒中带着一股子散漫,一副餍食的模样。
“跟我回去。”襄玉口吻尤为平静地道,似是命令,又似是商量。
月篱缓缓抬头,看向襄玉,然后站起身来:“公子来了。”口气不见丝毫意外。
月篱这声一出,盛水羽微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进来能瞧见月篱吃了牙邪鬼后,体内的始祖厉鬼意识会完全侵占月篱的身体,却不想她还是清醒的。
“回去哪里?”月篱站在原地不动,只静静地望着相隔数步的襄玉。
“篱落院。”
“我不回去。”
襄玉眼神暗下来:“为何?”
月篱讥讽一笑:“您不会不知道有人下毒害我吧,就在篱落院中?”
襄玉顿了下:“下毒一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先跟我回……”
话语未尽,对面的月篱突然发出一声大叫,跟着半俯着身子,双手抱住头,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一副濒临崩溃的癫狂模样。
透过发丝之下半遮半掩的脸,两道血红光泽一闪而过。
“是血色鬼眸!公子小心!”殷恒和孙贤下意识地立马挡身于襄玉跟前,盛水羽也退到襄玉身后。
襄玉视线紧盯在月篱身上,他对身侧同样护着他的狸奴道:“灯!”
狸奴一愣,猜到襄玉要做什么,急忙道:“公子……”
“给我。”襄玉口气尤为坚定。
狸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