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侍卫和慑鬼师纷纷护住皇帝和氏族们后退,严阵以待,殷恒当即施法化出一方屏障,将所有人罩在其内。
月篱双目中的清透,突然窜起两簇血红的光,血色鬼眸已现,随即,嘴角两侧也生出两颗尖锐外露的青白獠牙。
月篱目光死死盯向正前方的仇凌霜,飞身朝他扑去。
看着朝他逼近的月篱,仇凌霜神色不动,只眼中寒光愈盛。
手走细弦之上,筝音乍起,一股霸道凌厉的慑鬼法气直冲月篱胸口位置击去。飞入半空的月篱旋身躲开,又一股筝音已至。
这一次月篱却是红袖轻轻一拂,那股筝音便如同一张屑纸般,被她轻松地一挥而去了。
仇凌霜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有几分吃惊。
若是以先前的眠篱,这一招她定然不会这么轻巧地就化解掉。
但眼前之人是月篱。
果然,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仇凌霜眼中的气势徒然一变,多了几分郑重,他已消去用普通法术来对付月篱,他要使出自己的大杀器——
凌霜阵。
该阵共五阶,风凌、水凝、冰坠、雪沉、霜封。
仇凌霜方才低估了月篱的法力,这一刻,他决定直接使用凌霜阵的第三阶“冰坠”来对付月篱。
冰坠下,温骤降,触及之人的体表肌理却反而感觉燥热难忍,被此表象所蒙蔽的阵中之人,最后只能被活活冻死。
仇凌霜一曲乱音引月篱入阵,月篱深知是陷阱,却依然只身前往。
阵法内并天寒地,杳无人烟,万千方位的无数冰锥如密密麻麻的天女散花,在阵中朝月篱袭去。
月篱丝毫不见惊惶,她跃身而起,在红裳翻飞之前,飞快地取血画字,又以字令之术让字灵助她用一字变出万千字,最后以字化之术,将万千小字全部化为无数窜通红烈焰,反击向飞速而来的冰锥。
冰与火相触的瞬间,两相俱消。
仇凌霜看着阵中顷刻间发生的这一幕,眉头微皱,他立马向阵法内不断召唤新生的冰锥。
而同时,月篱也以烈火还击。
就在月篱脸上已显出不耐之色的时候,冰锥突然消失了。
仇凌霜切换到了凌霜阵的第四阶“雪沉”。
雪落,触之者,则神魂碎。
对付这“雪沉”,月篱却是不能用火攻将雪化掉。
因为月篱召唤出的每一道火焰上,附着有月篱的鬼气,鬼气自神魂来,用火攻之,火必触阵中之雪,专用碎神魂的雪必会损伤月篱的鬼气和神魂。
月篱自是已感应到这阵中雪上附着的法力极其诡异,她眼中警惕之色一闪,当即化为身形更为灵巧的一抹红光,在漫天飞雪之间不断跳跃,硬是半晌也未被一片雪碰到。
仇凌霜嘴角微勾,他刚还对凌霜阵生出一丝动摇的心蓦地安定下来。
只是她这个安定没过多久,他嘴角的笑突然一僵。
那抹红影不见了!
仇凌霜有些紧张地在阵内飞快搜索,却半点月篱的气息也无。
他心下一悬,脑中突生一个念头,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仇凌霜扭头便要看向身后,只是头侧到一半,却只见眼前一抹诡异红影如一缕轻烟般缥缈而过,跟着一道散发强大鬼气的黑影落下,直朝他面门袭来。
“住手!”冷清的一道命令声猝然响起。
那道黑影在即将打向仇凌霜额头的瞬间突然停止。
黑影褪去,红影再现,一转眼,便化成了月篱本来的模样,站在仇凌霜的面前。
身后方,襄玉从殷恒的法力屏障中走出,目光淡淡地看向月篱,他再次出声道:“月篱,回来。”
这声月篱,让月篱面上剧烈一震。
跨越了六百多年,他面容已全改,却依旧用亦如六百多年的寻常口吻唤她。
“赋雪……”月篱脚下步子一转,缓缓朝襄玉走去。
“大胆月篱!”盛焯槐不知何时站到了襄玉身侧,他不能让月篱在这个时候止步,他要逼迫月篱狂性大发,最好是生吞下一个氏族人士,如此一来,襄玉和襄族若再想保她,那便是与胤安整个氏族为敌了。
盛焯槐声音铿锵有力道:“六百多年前,你吞吃胤安无数贵子,后逃逸不见踪迹,现如今你再次出现,却不想凶残性情不减,依旧嗜血,竟敢在这太华殿上大开杀戒,如此狂妄至极,若还要继续留你,定会给整个胤安招来祸害!所有慑鬼师和宫内侍卫听令!”
“是!”殿内外慑鬼师迅速集结,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谁今日能诛杀这头嗜血的厉鬼,谁便立护国之功,直晋三品!”盛焯槐甚至都没询问皇帝的主张,便自己做了决定。
被众氏族包围的皇帝面上流露出一抹异色。
他飞快地看了看周围,见所有的氏族对盛焯槐直接下这一命令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人认为有任何不妥之处,更没有人去顾忌下皇帝被越俎代庖的感受。
而且,在如此危急状况下,宫内所有兵力,竟皆能被盛焯槐随意驱使调动。
皇帝龙袍之下的身子不由地微微打颤。
“请父皇莫动怒。”身旁,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皇帝扭头看去,见三皇子目光清澈,笑容平和地正看着他,眼中还带着一丝安抚之意,“盛大人也是事急从权,氏族们从未见过这种阵势,许多人都已是慌了神,没那么多顾及。”
刚好说中了皇帝的心事。
皇帝略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