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凌霜摇头:“我在四大鬼田乡常年游历,却一次都还未曾遇见过他。”
秦霜:“他行踪如此诡秘,就算有一日这个阵法成了,可若是他不出现,该如何是好?”
“血枯鬼专嗜血。”仇凌霜道。
短短的几个字,秦霜便已感觉到此鬼的危险。
仇凌霜看着阵法:“我从来不担心他不会出现,我只担心这个阵法到底能不能杀掉他。”
秦霜吃惊:“那血枯鬼竟如此厉害?”
仇凌霜目光沉着:“四大厉鬼的另外三大厉鬼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仇凌霜正在钻研的这个上古阵法完成度极低,几乎只是有了一个初略成型的大概轮廓,但就是这么一点成就,却耗费了仇凌霜五年之久。
“两千六百多年前,襄族曾以万字阵诛杀始祖厉鬼,血枯鬼再怎么厉害,总不能越过始祖厉鬼吧。”
“万字阵……”秦霜一愣,“万字阵的布阵之法应被襄族记录在卷。”
他想说仇凌霜不妨去向襄族求助,可转念一想,那万字阵涉及到始祖厉鬼和世咒,恐怕就连襄族之中也只有襄玉和襄黔知晓。
当下,秦霜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又对仇凌霜道:“所以,您是想要研制出一个跟万字阵旗鼓相当的阵法么?”
“旗鼓相当恐怕做不到,不过,若是能做到它的一半,便已足够。”
“那万字阵是由十二名隐士者,苦经三年,训练千名襄族子弟而成,而我的这个阵法,只能靠你我二人之力。”仇凌霜目光幽深中透着郑重,对秦霜道。
秦霜顿觉压力倍增:“不知此阵名为……?”
“诛血阵!”
*
竹风袅袅,翠绿晃动,襄玉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不远处,许久都没有动作。
一阵脚步声靠近,殷恒快步走来。
他朝襄玉行礼后,看了眼屋内坐在几前正饮茶的另一人,又转身与那人见礼。
“有事?”襄玉转过身,问他道。
殷恒:“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几前那人闻言,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站起身来。
他走到襄玉身后几步外,躬身揖手,声色暗哑道:“今日下官叨扰,这就告辞了。”
襄玉看向他:“盛二公子莫要忘了刚才你答应我的事。”
依旧弓着身子的盛无郁头微微扬起,嘴角勾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愿赌服输,下官自会履行今日所诺。”
襄玉淡淡颔首,目送他离开。
等盛无郁的身影走远,殷恒才道:“公子,盛二公子真的可靠吗?”
襄玉走到几榻前坐下,侍奉一旁的狸奴赶紧为其斟茶。
水声溅溅,襄玉身子朝后舒服地仰靠上,才慢悠悠道:“他不可靠,却可信。”
“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
殷恒不追问襄玉如此肯定的缘由,他一贯十分相信襄玉的判断,当下,话题便转移到此次他前来要禀报的事情上。
“公子,属下已经查明,堂哥与阜大公子除了平日里偶然聚在一起听曲喝酒以外,并无更深入的交往。”
殷恒说出这话的时候,略有汗颜。
他这个堂哥,经过他仔细一番调查后,才发现他纨绔且不学无术,私生活极其秽乱,比他想象的要更糟糕。
襄玉听后,沉默片刻,道:“知道了,退下吧。”
玉扰院的西侧,眠篱此时正在房内读信,她越读越心惊,握信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眠篱,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上木头,因为他是人类,我是鬼怪。”
眠篱视线死死盯着信上面的这一行字,久久无法移开。
蕴容竟然会喜欢上她自己的主人言文靖!
“木头”是蕴容私下靖取的诨名。
有荀玉瑟和其鬼侍荀然的前车之鉴,又想到此前在稽壑山时,荀玉瑟面容狰狞地告诉她人鬼相恋注定没有结果,眠篱心里对蕴容的担忧瞬间便漫上心头。
她当即取一张黄木,提笔写下一句警示之言:人鬼相恋是禁忌!
明知是禁忌,可为何众人依然不断试险?
眠篱心里有此疑惑。
鬼使神差地,她接着又写下另四字——
何谓爱情?
黄木信发出去不久,便收到了回信。
“陪伴。”黄木上只有这两字的簪花小楷。
眠篱眼神微恍。
所以若是她真的喜欢公子,默默陪伴便是爱情?
门外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眠篱放下手中的黄木,好奇地打开门去瞧,只见一个身着宫内官服的侍卫急匆匆地进了襄玉的书房。
侍卫进去不久,就见狸奴从书房里走出来,他步履匆匆,正要出院子。
“狸奴鬼侍!”眠篱几步跑出门,叫住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狸奴眉眼微松,露出惯常的笑眼,回道:“二族长这段时日负责凌云寺的修缮事务,昨日刚好完工,大皇子妃等不及,今日一大早就赶去凌云寺上香,谁想到刚到正门,拴在门口的马突然受惊嘶叫,门上方的一根屋梁就突然断塌了,一整根梁连着半面墙压下来,刚好砸在大皇子妃身上,现在大皇子妃性命垂危,已被送回了大皇子府。”
眠篱吃惊:“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差不多半个时辰前。”
凌云寺是胤安最受氏族青睐的庙宇,香火旺盛至极,因寺庙存在已有千年之久,庙内建筑老旧,每年赶在雨水时节来临前,朝廷都要派人对寺庙里里外外修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