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韬眼中一道暗光闪过,他缓缓从个人群中走出来,朝襄玉躬身行礼,恭敬道:“下官在,公子有何吩咐?”
襄玉看向寒韬:“稽壑山几十年来都无鬼怪生事,今日却出了岔子,这花草园内守卫森严,那厉鬼是如何进来的,而且还是头惯吃人肉的厉鬼,寒族长,不如你来替我审审,如何?”
“既是公子所托,下官定不辱使命!”
寒韬是正二品的领军府将军,掌禁卫宫掖,苏水别院乃是皇家别院,让寒韬来出处理此事,倒也合乎情理。
寒韬当即唤来侍卫,让他们守在花草园各大小出入口处,不准放过任何一个人或鬼出去。
随后他又调来另一批侍卫,去探查红眼厉鬼在花草园内停留和经过之地留下的线索。
虚惊过后,氏族们重新坐回位子上,内侍宫婢上茶焚香,给众贵人压惊,静静地等待侍卫来禀。
很快,几名探查线索的侍卫回来了,将查到的线索一一呈上。
线索清晰且多,丝毫没有被人刻意遮掩的迹象。
一切的源头皆指向盛水羽所在的静怀居。
侦破此事出人意料的格外容易,寒韬走到襄玉跟前,躬身道:“公子,已查明那上阶厉鬼乃盛三公子养在盛府之中的门生鬼,此次学子会随盛三公子一同进住于苏水别院的静怀居内,静怀居内发现有大量被切割以冰块冻存的活人肉块,那厉鬼应是长期被盛三公子以人肉喂养才会不惧人类的。”
寒韬所说,证实了眠篱等人先前的猜度。
被点名的盛水羽没有站出来,走出来的人,却是盛无郁。
盛无郁脚步依旧虚浮,面容枯槁透着淫秽之气,中午他才刚在房中弄死了一名言族贵子,引起轩然大波,现在又不知要出什么风头。
襄玉眼神一冷,一声沉唤:“殷恒。”
殷恒一闪即现:“公子。”
襄玉突然一伸手,将殷恒悬在腰际的乌木剑一把抽出,然后执剑走到盛无郁跟前,剑尖抵在盛无郁的脖颈上。
一阵惊吓声在周围响起。
“我就算现在杀了你,想来你的父亲和族人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襄玉清冷的声音里透着罕见的杀意。
盛无郁想要强装镇定,但他发现自己就算心性再强大,伪装得再厉害,在襄玉强大的贵气面前,根本就无法做到。
他的睫毛忍不住连连打颤,回道:“您是玉公子,您想做的事,谁敢阻拦。”
襄玉握剑的手微动,盛无郁眼睑剧烈一抽,脸上闪过浓浓惧意。
他连忙又道:“玉公子!赌约期还未到,您难道忘记了?”
襄玉微动的手顿了顿,下一刻,他收了手。
握乌木剑的手顺势垂下来,放于一侧。
“你已经输了。”襄玉对盛无郁道,同时将乌木剑还给了殷恒。
今夜子时一过,赌期便已失效。
盛无郁苦笑:“是,下官心服口服。”
红眼厉鬼是他让盛水羽放出去的,这是一棋险招,也算是他跟襄玉赌约的最后一个回合。
他又输了。
恭兮月站出来,很不满地道:“玉公子,难道您就这么算了,盛三公子放出那吃人鬼怪来作乱,可是差点把言小公子和眠篱都给吃了,这笔账怎么算?”
“玉公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恭族的大小姐,在这里逞什么能?”盛水羽冷不丁地刺了恭兮月一句。
“恭族的小姐怎么了?你们做了错事,说都不让人说了?”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长相中庸平淡的少年踩着月色和数盏悬空灯盏发出的微光,缓步朝他们走来。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恭兮月欣喜地一声呼喊,整个人已飞奔到那少年跟前,扑倒在他的怀里。
恭允笑着望向怀中的恭兮月,眼神宠溺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柔声道:“这段时日我不在,你可是又四处胡闹了?”
恭兮月从恭允怀中退出,站直身子,心虚地嘿嘿一笑。
两兄妹一起走回到襄玉跟前。
恭允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对襄玉行叩拜大礼:“在下恭允,参见公子。”
襄玉抬手,示意恭允起身。
恭允直起身来,笑着对襄玉道:“在下离开胤安这些时日,沿途不论人类或是鬼怪,都在说玉公子自从收了一个祭品,性情便有所变化,我原本是不信的,不过方才见过一遭,便改了主意。”
虽是乍听上去像是在阴阳怪气地暗讽襄玉为了一个鬼怪祭品大开杀戒,但他态度彬彬有礼,言谈举止又实属平常,眼神也清明坦荡得无一丝杂念。
无形中给人一种“他不会是那种故意暗讽他人的人”的印象。
或者说,他从相貌到举止,皆是平淡无奇,但就是这处处的平淡无奇,杂糅在一起,在他身上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气质,让人能毫无理由地信任、信服,亦或放心他。
襄玉此前与恭允打过交道,自是知道他话语坦荡,的确没有其他意思。
许是因恭族数百年来一直坚持的中立态度,且无族中子弟入朝堂,是以襄玉难得耐心地与他简单寒暄了一番。
此次恭允是独身一人回胤安,这几个月他一直与原恭族族长、现已孑然一身常年云游四海的恭墨裘四处采风赏景,优哉游哉了好一阵。
原本他是要在外面再多呆上一阵的,但当收到传信族人发来的一条密信后,他才有了提前返回的打算。
恭允转身看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