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眠篱被武尤送到襄府门口后,便告辞驾着马车入了后院,眠篱独自回到玉扰院,躺在床上开始想着心事。
今日出门一趟,收获颇多,不但从柒梨口中得知了一些已被自己完全忘记的过去,还发现了自己竟然对三皇子有意。
这下正好了,刚巧自己要修习男女情爱。
三皇子就是被自己选定的那个人了?
眠篱深呼出一口气,翻了个身。
又想到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当初她从雾城的稻田里醒来之时,她便决定不去计较有关记忆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将来若是有了探寻记忆的契机,便去探寻,若无,也无需深想太多。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从自认为素未谋面的柒梨口中听到了有关自己的过去。
既然这个契机出现,她也不能视而不见,许是应当趁热打铁,一探究竟罢……
眠篱眼睑动了动,望向半开的窗户外的一片翠色,那里苍竹茂密,层层叠叠,往更深处看,似是有人,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若隐若现,一如她脑中幽深的记忆。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眼皮有些发沉。
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等眠篱一觉醒来时,已入了夜,她脑子浑浑噩噩,眼神中带着空洞和迷茫,望着房顶出了好一阵子的神。
有蝉鸣声自窗外泻入,眠篱猛地坐起。
糟糕!今晚该她守夜,竟然睡过去了!
眠篱朝窗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早过了该去襄玉卧房处伺候的时辰。
眠篱来不及收拾,迅速对着镜子整了整被她睡乱的头发,便出门去。
幸好她如今住在玉扰院,几步的路便到了襄玉卧房前,却见卧房门竟罕见的开了大半,屋内灯火也还亮着。
是以眠篱刚站在门口,便跟正对着门、坐靠在一张矮几前在灯下看书的襄玉对上。
襄玉听到动静,视线从书卷上移到了站立在门前的那一抹红之上。
她穿着自己命人送去的红裳,珠玉华钗皆也用上了,此时月色微浓,光华披散在她一身经过修饰的装扮上,本就绝佳的脸和身子若明若暗,平添了几分神秘,看着比平日越发摄魂夺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过来。”襄玉放下书卷,朝她缓声道。
眠篱走了进去,朝襄玉叩拜行礼。
抬起头来时,襄玉才注意到她脸上的几处睡痕。
从跟柒梨相约,到未时回府后,竟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说她是猪,还真跟猪一样,能吃能睡。
“公子。”眠篱直起上半身,并未立刻从地上起来。
“嗯。”襄玉淡淡应道。
“今日奴,想要公子求证。”
襄玉重新翻书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眠篱。
静默了片刻,他道:“说。”
“奴的记忆的缺失,是不是因为奴体内的始祖之血未完全苏醒的缘故?”
襄玉面上一怔。
他停在书卷上的手缓缓抽离开,眼中的光影微晃。
只听他答道:“是。”
“在奴的记忆中,与公子初遇是在雾城兰铃谷中,在那之前,您是不是其实已知道奴了,或者见过奴了?”
襄玉神色终于添上一丝认真。
他身子后靠在引枕之上,口气依旧淡淡:“是。”
眠篱神色一怔:“何时?您是何时初次见到奴的?”
襄玉的墨眸中,浮动的雾烟开始流淌起来。
他静静地注视着眠篱,回道:“从你出生那刻起。”
眠篱脸上一阵惊讶。
柒梨说过,他年幼时,曾在襄府见过自己,自己当时与现在模样一般无二。
等等!
眠篱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
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是月篱么?
那十几年前柒梨说看到了自己,难道看到的其实是月篱!
若是月篱,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自己自然是没有月篱的记忆,如何又能与柒梨相遇。
眠篱心思千转百回,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荒唐的错误。
她这般冒冒失失地跑来问公子,实在是……
眠篱思绪突地又是一顿。
不对!
公子刚才说,我自己出生起他就见过!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怀疑什么?白日里他告诉了你什么?”襄玉突然发问。
眠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想知道你在失忆之前,到底是谁吗?”襄玉继续问。
襄玉缓缓起身,绕过矮几,直直地走到眠篱面前。
他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眠篱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睡痕,口中幽幽道:“你确定想知道。”
眠篱望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襄玉,如受了蛊惑般,口中不由道:“是。”
襄玉的手缓缓收回,垂下,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外相接的廊下,他停下了脚步,背影静对着依然跪在屋内的眠篱。
“月篱。”清冷幽雅的声音缓缓吐出二字,直抵眠篱的耳畔。
襄玉转身,望向屋内的眠篱,继续道:“你就是六百多年前,我亲手种植出来并赐名的,我曾经的鬼侍,月篱。”
眠篱眸瞳猛然一缩,震惊的表情瞬间布满她绝美的一张脸,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我……我怎么会是月篱?!”
吃惊得连自称都改了。
襄玉并未介意这点,他继续道:“月篱之所以能继承始祖厉鬼之血,是因为我以法器雾濯采聚天敌之间、人鬼两界的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