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实际上等她走过去这会儿功夫,立春已经快速的用帕子将那滴血迹抹去,立冬过去瞅了两眼,就已经连个伤口都看不见了。
她默默的转头看向游慕橦,见她仍然侧开脸不往这边看,心中忍不住就有些无语,复转头看向立春,本打算和她使个眼色,却不想见着她脸色莫名苍白的很——看着就跟方才不是往手上扎了个针眼,而是被刀子划了一刀似得。
立冬:“???”
立冬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好茫然啊,完全get不到自家娘子和立春两个在玩什么。
好在立春作为游慕橦身边最为靠谱的侍女,也就慌了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些许痕迹,跟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自觉朝游慕橦请罪道:“是婢子粗心,让娘子受了惊吓。”
游慕橦:“……”
游慕橦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无力的摆了摆手,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水。
她还能说什么,不过是针扎了冒出来一滴血,真要说纯属自己大惊小怪——可偏偏最真实的原因,她不能暴露出来。
毕竟这会儿她只要敢说,这群侍女下一秒就能火急火燎去向游张氏报告,然后闹得整个三房都不得安宁。
所以还是安安稳稳将这件事咽下去比较好。
游慕橦这样想着,强行将心中的不适往下压了压,脑子里开始回想上一世看过的医院相关的纪录片,告诉自己今天看见的这没什么,到底纪录片里有过更血腥的场面——结果感觉胸口更不舒服了。
游慕橦:“……”
毕竟纪录片里再血腥再真实,那和游慕橦也是隔了一层屏幕的,即便如此,那会儿看的时候她都感觉特别震撼,更别提她今天是亲眼看见好几个侍女或是尖叫着逃跑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一剑穿胸,还有一个直接就被恶贼当成护甲送到对手的剑下……
活生生的一条生命猝不及防就在眼前消失的感觉和纪录片里那些垂危的病人感觉还是不一样,同样都是令人震撼,亲眼所见的却更让人觉得不适。
游慕橦在院子里走走坐坐,又勒令侍女们不许将今天自己的情况说给游张氏,侍女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到底乖巧应了,只一个猜到游慕橦是看见了什么的立春心里担忧的很。
通常游慕橦半下午是要用些吃食的,不过她今天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实际上她中午本来就吃的少,想着和梅三娘在船上的时候能吃些小零嘴儿,或者下了船之后顺便在酒楼里走一趟之类的,故而刻意腾了肚子等着吃个新鲜。
结果谁能想到她们在船上坐了没一会儿,就碰见了这事儿,肚子是没怎么垫饱,惊吓倒是够够的。
总体下来,游慕橦今天的量是真和她平时差的远,偏偏情绪不高的情况下连吃东西的**都没有,就这么心慌意乱的,终于挨到了天黑,等侍女们给她拆了头发又换了衣裳,游慕橦向往常一样往床上一趟,眼睛才闭上一分钟,就猛的又睁开了。
她瞪着眼睛盯了床帐顶上几秒钟,视线渐渐的平稳下来,心里纠结了一下,想叫立春进来陪自己又觉得都这么大个人有些怪怪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然后又不到一分钟就睁开了……
这么三折腾两折腾的,大半晚上游慕橦又发起了热。
——这得亏立春下午就察觉到自家娘子情绪不对,联想到对方不对的原因心里不安的很,故而晚上睡觉都很不放心,翻来覆去的实在没忍住,就进去内室瞅了一眼。
这一瞅先是听着游慕橦呼吸急促的很,嘴里还用气音儿喃喃的说着什么,她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没听懂,意识到娘子这是在说梦话,一床轻柔的被子都快被她踹到地上去了。
立春这会儿还在笑想娘子真跟个小孩儿似得,睡觉还踹被子,心里只觉怜惜的很,正想过去给她重新盖一下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触到游慕橦裸露在外的皮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
这两个字震的立春脑子里登时嗡嗡直响,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点了灯将其他人都喊醒,这才真切的看到游慕橦头发都快要被汗水浸湿了,即使在睡梦中脸上的神情都无比惊惶。
立春叫了几声,不见游慕橦反应,也没多耽搁,迅速转头让人去请医女的请医女,去主院报告的去主院报告,前几天才被敲打过,这会儿秋水苑里一众侍女小厮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多时,游张氏便和游三爷一同赶了过来。
游张氏这会儿心都要碎了,想着她的娇娇今年这是怎么了,前头并才好,出去了一趟回来又病了,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心里越难受,还没进到游慕橦房间里,泪就先下来了。
游三爷瞧着自家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崽崽这会儿躺在床上汗涔涔的陷在噩梦中的样子,感觉心里酸涩的很,差点儿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
夫妻两人坐在游慕橦床边一口一个“宝儿”一口一个“娇娇”的唤着,却不见游慕橦反应,大夫来了手把脉一摸,沉吟两声,因着知道主家这一房对这唯一的小女儿宠爱的很,也不多废话,只说这是受了惊吓魇住了。
游张氏立刻就想到了晌午自家娇娇游湖游了一半回来的事,前头因为游慕橦表现得毫无破绽,再加上听描述是有惊无险的样子,游张氏在确定了自家崽崽没受伤之后也就没有特别在意。
这会儿大夫一说,她立时想起来,就简述了一下今天的意外,听她说完,大夫摸着胡子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