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凡放下最后一个空瓶子。
一声铁器出鞘,他拔出腰间的剑。没有任何预兆的将寒光铁剑刺向他的身体。
“不。”玄尘大喊。
她拼命的爬起来,淌着齐腰的水扑向他。
两个人撞到了一起。玄尘摸向他满是温血的手,涅凡死死的握着剑柄。水花飞溅,他们同时跌进水里,她不敢相信涅凡竟然在她的眼前自杀了。
血液融进池水,他们在水中透过血腥的红色相互对望,温暖的圣泉水包围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玄尘哭泣着,泪水飘散在水中。她抱着涅凡堕入了绝望,尽管她猜到也许是复活咒的一部分,可她害怕他一睡不醒,她真怕永远的失去他。
永生树林的鬼魂哼唱着婉转的歌声,在水里传来闷闷的曲调。
在混浊的水底,她感觉水流压迫她的胸腔快要窒息了。她抱着涅凡冰冷的身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她要和他永远的沉睡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在轻抚着她的肌肤,亲吻她的唇。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水中的涅凡。他的眼睛是最熟悉的颜色,他拥抱着玄尘,唇齿紧紧缠绕着吐给她一口气。
玄尘眨了眨眼睛,她以为是在做梦。他们浮出水面,温水浸透了玄尘全身的衣服,还有她长长的秀发。涅凡拥抱着她,两个人在温暖的圣泉水中相拥。
清澈的水底静静的躺着一把剑,一群弥漫着雾气的小鱼在剑身上轻啄。剑的旁边,是一块乌黑的小石子。玄尘抚到了他光滑的后颈,嵌入咒石的疤痕已经彻底消失了。
当玄尘再次苏醒,她正躺在宽大的卧房里。在这之前,她还泡在那池清泉里。然后……她好像在怀抱里昏了过去。
现在刚过早晨,阳光从琉璃倾斜的透射进来,把露台门拉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落在桌子旁的青石地上。炉火噼噼啪啪的响,屋子很安静。她环视着空荡寂静的房间忽然感到了害怕。圣泉池的记忆,好像是一场梦。
玄尘颤抖着下床,两只软塌塌的脚一下来就滑倒了。她扯着毯子,又刮到床边的剑,咕咚一声,她和剑都翻倒在床边。
露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推开的琉璃门夹着冷风,一双黑色的软毛皮鞋走向趴在地上的玄尘。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涅凡抱起她责备的说。
玄尘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看到涅凡那双特别正常的瞳孔。“我以为那是梦,我以为你又不见了。”玄尘说。
他把玄尘放到床上,拉起雪狼毯子说。“不是梦,我一直都在。你在麦田里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玄尘,你那时的悲伤和难过,我全都想起来了。”
“你好残忍。”玄尘眼眶一热。“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都爱上你了,你拿走了我的心,又带着它离开了我,那些天我活的好痛苦……”
说着,玄尘不争气的流下泪水。她拉起毯子,把头埋在下面。她不喜欢让人看见她在哭,她不想表现的很软弱。
“对不起,玄尘。”涅凡拉了拉毯子。
“你走开。”
“原谅我一次。”他用力的扯开毯子,目光自责的一直在重复说。“对不起,玄尘,我错了。”
玄尘想要拉起毯子,可涅凡就是不放手。他轻柔的在额头落下一吻,他的手指划过脸庞抹去了她的泪滴。“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他吻向玄尘,神情的一吻。
就在他们相互拥有着彼此,他们十指相扣,那对儿分离的蜂鸟再一次的飞向彼此。
微风吹起白色的窗帘,卷着清淡的空气,温暖的房间里充满了他们的气息。
第二天,玄尘被一个吻惊醒了。
涅凡穿着一身腐臭血腥味儿的铠甲吻醒了她。
玄尘懒洋洋的又闭上眼睛,她睡了很久,还是困得不行。“我好困,让我再睡会儿……”她不满意的嘟囔说。
“小懒虫,你可真能睡。”涅凡低声的嘲笑说,他端详着睡眼朦胧的玄尘,坐在床上不做声的看了很久,一直看到玄尘感觉怪怪的缓慢的睁开一条缝。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问。
“现在是黄昏,再过会儿,又要太黑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一整天?”玄尘瞪起眼睛。
涅凡拎起她的胳膊,皱着眉头不悦扫了一遍说。“我弄疼你了,你怎么没提醒我?”
玄尘这发现胳膊上有几块淤青,回想着他们昨晚的不好意思的红起一张脸。
“都青了”他说。
玄尘翻来覆去的查看胳膊,确实有几个淤青。“我没觉得疼啊,还好吧,比起你拿刀划我的时候好多了,我还不能出声音……”
她忽然停下来。
当她看到涅凡的自责的表情,赶紧又说了一个更冷的笑话。“你看,那池子水太神奇了,只要进去泡一泡,什么疤痕都没了。”
“我在离开你没多久,意识越来越模糊,后来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我看到它们……”涅凡牵起她的手,把蜂鸟转到最上面。“接着……我发现你……躺在眼前。”他停顿了一下,痛苦的说。“我拿着匕首,你浑身都是伤口,我才意识到我对你做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玄尘挤出一个微笑,尽管她想表现的无所谓,可是这个笑容明显太假了。索性,她耸起肩膀宽慰说。“好了,全都过去了。那后来呢?我昏迷以后,你是怎么把我弄出去的?”
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