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怕疼呢,不过只有这样灼烧才会留下美丽的图案。”小鱼显然不知道出去那一会儿时间里,他们吵起来了。
从望水镇回来,玄尘心情就十分低落,她甚至连送别异族勇士的晚宴都没有参加。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去,窗外的歌声让她心烦意乱。伏辛的渡鸦不停的敲打着琉璃,玄尘怒火冲天的拉上窗帘。
到了夜晚,渡鸦飞走了。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开门声。她知道是涅凡,她生气的缩在毯子里不想搭理他。
涅凡走到床边坐下来,玄尘不开心的瞪着他。昏暗的火光里,他的眼睛又开始混浊了。
涅凡俯身吻住了她,一股清甜的液体滑进她的喉咙。玄尘想要推开他,却被涅凡用力的按在床上,迫使她咽下嘴里的液体。
随着这个吻变得轻柔,玄尘感觉到一阵眩晕。在她最后一次软弱无力的挣脱下,涅凡才放开她直起身体。
“你给我喝了什么?”玄尘虚弱的问。她想要撑起身体,又浑身无力的跌了回去。
“安神药。”他声音嘶哑的回答。
玄尘努力的眨了眨模糊的眼睛,让意识清醒些,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为什么要给我喝……”
“玄尘。”他温柔的呼唤道。
涅凡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目光里流露着无尽的爱意和不舍。
“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不能陪着你共度余生。我大概是要魂飞魄散了,有时候我醒着却感觉不到我的意识。我始终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不肯让我走,可是,你知道吗?我看不了你伤心,我怕我最后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会让你痛不欲生。我想陪着你一直到我生命的结束,可我不能那么自私……”
在跳动的火光下,他的眼角卧着一滴荧光闪烁的泪。
玄尘在之后的很多年,都会想起那一夜,想起他那双浑浊的看不清倒影的眼睛,那双充满着爱和绝望的目光。
玄尘连央求的声音都发不出,她想说别离开她,别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王城。她想说忘记她没有关系,但不要离开她。
房间在天旋地转,安神药让她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她虚弱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眼泪像雨水般无法控制的滴落。她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人陷入到失去直觉的深渊里。
第二天清晨,玄尘头疼欲裂。
在她醒来的一瞬间,悲伤再次席卷了她疼痛的心脏。她瞪起一双无神的眼睛告诉自己,涅凡的告别不是真的,昨天她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玄尘支撑着麻木的身体艰难的往起爬,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走到长廊的尽头。
房门没锁,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炉子里是一片冰冷的死灰。很多东西整齐的摆在原位,桌子上放着几瓶酱色药水和日月天平。
玄尘恐慌起来,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北塔。在路上,她问了很多斗木军团的人,所有人都说没有看见涅凡。
她在大厅的楼梯上眩晕了,脚底一空,从台阶的最上面滚下楼梯。
大厅里传来惊呼声。
玄尘昏沉的躺在地上,穹顶上的烛光一片模糊。她感到浑身很疼,刚才她的头狠狠的撞到了台阶。
有人跑向她,接着是一片模糊的脸凑在上面。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这时候,有人扒开人群蹲下身。她被这个模糊的人影抱起来,然后听到有个声音在喊。
“快让开,让他过去。”
玄尘浑浑噩噩的。
她被人抱着,快速的穿过长廊。
后面追上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紧张。“她不会出事吧?我看她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她的头好像撞到台阶上了。”
“好了,小星,你回去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我要进草药室了。”
玄尘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然而,这让她更加伤心,因为抱起她的人已经不再是涅凡。
长十子把她放在床上。
玄尘半昏迷的躺在那里,她闭上模糊的眼睛。不久后头皮上传来一阵疼痛,长十子在擦拭她的伤口。
止血后,他仔细的检查着玄尘头骨。“玄尘,头还痛吗?有没有感觉到恶心不舒服?你感觉哪里还有摔伤?”
玄尘闭着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
长十子又给她喝下一瓶很苦的药水。过了一会儿,玄尘才感觉好一些,她的腿和手不再虚弱的发抖。
“它能帮你缓解安神药,不然无力的症状要持续好几天。”长十子说。
玄尘低声的抽泣起来。
在人多的大厅里她不敢哭,因为她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哭。
可这一刻,在安静的草药室里,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从紧闭的眼睛滚落,滴在身下的白色床单上。
“你知道他走了吗?”玄尘尽量控制抽泣声,她问到这个问题时,心痛如刀割。
“我知道他走了。”长十子慢慢的说。
玄尘睁开眼睛,视线清晰了许多。长十子站在床旁,神情很严肃。
“他去哪里了?你怎么能让他走?他还有灭魂咒,他那个样子会遇到危险的。”玄尘嘶哑的低吼。
长十子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沉默片刻之后,他缓慢的说。“我也很自责,我是他的朋友,却没有办法救他。还有……涅凡让我告诉你不要再找他了,把他忘了吧。”
“他怎么能这么做,我都已经爱上他了,我怎么可能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