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兄,好见地。”沈毅说这句话时,顿了一顿。
“无论如何,国都城的百姓,包括我,都还是很相信沈家的。”
“相信我们什么?”
“相信沈家的姑娘自有沈家的风骨。”蠡测说这句话时,语气颇有些势如破竹的坚毅。
“测兄,谬赞了。”
第二天一早,沈府就忙开了,沈洲和沈毅忙着接待来道贺的文武百官们,沈灵和侍女们,忙着给沈淑梳洗打扮,沈淑看着穿着大红礼服的自己,很是有些出神,她自小喜欢鹅黄色,觉得那淡淡的黄色很是温暖、恬静,很少穿红色的衣服,这一整套喜服穿下来,她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沈淑的大哥和二哥,还在南境和北境的战场上,是无法回来参加婚礼的。
自新帝登基,沈洲就卸了朝职。但即便如此,来道贺的官员还是络绎不绝。人家来道贺,口中自然都是吉祥话,什么“名门贵女自是相貌不凡。”“沈家儿郎,就是女儿身也怕是英气逼人。”这每句话沈洲听着都堵心的很。
沈家和其他名门望族不同,其他的九个望族都有自己的封地,是周朝的诸侯国,沈家是周朝的虎贲(周王的禁卫军),即无封地,也无特权,就像是周王的一杆枪,保境安民是沈家的职责。沈家前五代并未出过皇后,沈淑是第一个,准确的说,沈家祖上连皇妃都没有过。沈家的基业都是沈家儿郎一枪、一枪打出来的,且子不袭父,沈家子孙想当将军都得从士兵开始,你有本事,便自己去开疆扩土,若没本事,死在战场上,沈家也会有人给你收尸。
沈家的女眷本就不多,有些有名气的也是在战场上所向睥睨的女中豪杰,沈灵由先太后养大,没上过战场,沈洲始终觉得她没什么沈家的气度风骨,这个小女儿沈淑,到是生在了战场上,可那一副软塌塌的身子骨,实在也不像沈家儿女。
听着道贺的话,想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沈洲越听越觉得愧对祖先,索性把摊子交给沈毅,自己回屋喝茶去了。
“沈老将军,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说着欧阳石将贺礼交到了沈毅手上。
“我父亲半生戎马,现下即使赋闲在家,也是沙场之人的脾气,应付不来这些繁文缛节。”沈毅说着接过贺礼。
欧阳石一行人向院中走,沈毅则在府门口招呼着来往众人。
“石公子,说来也奇怪,这沈家世代习武,沈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保境安民的将军,怎得这位沈三公子,竟做了司马的政事官。”
“我说管二公子,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司马负责征收军赋、管理战车以及驾车马匹等军政事宜,说实话,比起一个将军,那怕是更难做的官。是不是啊,石兄?”
“蔡公子好见识,管二公子刚回国都不久,对这位沈三公子不熟悉,这位公子的本事,非常人所及啊。”
“沈三公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参军打仗呢?”
“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志在战场吧。”欧阳石说这句话时,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怀。
“嗯,也是,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好,在说全家都打打杀杀的,他去当一个政事官,也挺好。”管二公子对这位沈三公子到是有了些兴趣。
“那可不是普通的政事官啊,那是司马,管兄要不要也试一试?”
“我就算了,没那个本事,蔡公子,若是有兴趣,倒可以自己试一试,毕竟蔡家世代都是政事官嘛。”
“试试就试试,我若承袭了父亲的官位,不一定比他沈毅差。”
蔡公子出此言时,一脸的自信,但旁边并未有人接话,只是都摇摇头,笑了。
他自知跟这位算得上白手起家的沈三公子比,自己现下确实差了点,不觉暗暗给自己下了更大的决心。
临近黄昏,沈家送亲的车马出了门,沈毅看着一排排的车水马龙和满街的红灯笼,很是忧心。
而花轿里的沈淑,却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