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你一个贺家主堂的小姐,喜欢他什么啊?”云锣把从去汴京就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自懂事起,父亲、母亲便告诉我说,赵家哥哥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们两家都住在护圣营官舍,赵家伯伯和我爹爹交情很好,我和赵家哥哥也经常在一处玩耍,他生的壮实,为人也仗义,谁要是欺负我,他定是要为我出头的,我也说不上喜欢他什么,有的时候,他在街上与人打架,我也会生他气,但只要他低头和我说话,我就不生气了。”贺静女一脸幸福的说到。
“哎呀!”云锣完全不适应贺静女现在的这个状态。
“你哎呀什么呀,你以后也会嫁人的。”
“我是你的近身护卫,我可以不嫁的。”
“云氏有那么多人,嫁人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云伯伯也不可能一辈子把你养在身边的。”贺静女笑着说到。
“哼~”这次轮到云锣不说话了。
“你这么看不惯我,为什么做我的近身护卫啊?”贺静女看着一脸不屑的云锣问到。
“这个,你在贺家这一辈的女孩子中,还算是过得去的。”云锣突然有些正经的说到。
“过得去?”
“对啊,勉强算过得去。”
“你今日没听见赵家二伯伯夸我吗?端庄容止,就只是过得去吗?”
“你还好意思说啊,这个赵家二老爷,怎么是个如此阿谀奉承之人呢?这人在汴京城打不下去,也不是没理由的。”
“小的时候听爹爹说,这个赵二伯伯最是个胆小怕事、阿谀奉承的主儿,那个时候赵二伯伯经常会给我们这些小孩子带糖吃,我还觉得爹爹识人不明,如今来看,这个评价到很是中肯。”
“你真准备在这儿照顾到赵家公子好起来啊?”
“只要他退了烧,郎中说无大碍了,我们就去火焱庄住几日,等他上路之后,在跟着他就是了。”
“就这么一路跟下去?”云锣惊讶的问到。
“是的,就这么一路跟下去,云伯伯和我爹爹不是都说了嘛哥,也可有些历练,以后用的上。”
“人家是闯荡江湖,我们这算什么,为爱走天涯?”
“为爱走天涯怎么了,不行吗?”
“行,你是主子,你说什么都是行的。我要睡了,你不会要在这儿守一夜吧?”
“你去睡吧,我担心赵家哥哥,回去也睡不着。”
云锣看贺静女这副苦哈哈的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一个人出了门,不一会儿,抱了两床被褥来,放在地下说:“这近身护卫呢,就是要形影不离,我要是在西厢房睡,你今晚有个什么好歹,我这条命也就交代出去了,今儿就睡这儿吧,离这么近,他晚上有什么,你也定是能醒的。”
贺静女笑着看了看云锣说:“谢谢你,云锣。”这样由衷的感谢,倒是让云锣觉得不好意思了,脸不自觉的有些泛红,直接倒头就躲进被子里了。
外面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屋内赵匡胤在床榻上轻声呻吟着,贺静女身子面向他,满脸担心。云锣躲在被子里望着门框,想起了她第一次见贺静女时的情景。
云氏一族是贺家护卫,跟在师傅身边,由师傅亲自教养的,被称为近身护卫,是专门负责保护贺家主脉继承人的,贺家历经千年,共有金木水火土五脉,身在汴京城的贺景思是贺家金脉的嫡系,也是贺家的大当家。这近身护卫的挑选一般在护卫和主人十岁之前选定,当年云锣跟着师傅下山去汴京时只有五岁,是一众师兄弟中年级最小的,她之所以会被选中,一是因为她五岁便习得的少有人能比的轻功,二来也是因为她在武学上的天赋,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但汴京之行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得。
师傅带她们训练都是在贺家的荒山之中,条件极差,她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的,穿的都是师兄们剩下的,肥大且破烂,一路上好些小女孩看到她,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在山里没见过和自己一样的小女孩,下了山看到了,自然想亲近,但刚想上前,就看到她们惊恐的眼神和下意识的躲避,她只得把自己想交朋友的欣喜收回去,就这样一路到了汴京,她以为自己交不到任何小女孩做朋友了,不想刚到贺府门前,就有一个小姑娘笑着跑过来拉住她说:“你就是云锣吗?我爹爹经常跟我提起你,我们到后院去玩吧,后院可好玩了。”她就开开心心的和贺静女去后院了。她在汴京待得时日不久,选定了主人,没两日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贺夫人给她准备了一车东西,还特意嘱咐师傅说:“云锣是姑娘家,不比男子,衣服、首饰该有的还是要有的。”从此之后,师傅无论带她到哪里练剑,都会单独给她备一间房,且衣服、首饰都没有缺过,她本来最喜欢的就是贺静女了,但好不容易盼到长大下山了,却要陪着贺静女尾随一个莽汉,她对贺静女长久的想念,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