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这一阵哭声的同时,勖阳的心居然踏实了下来。
从小钟这个人出现开始,她好像就一直有预感,这孩子有一天一定会弄出点什么情况来的。
她花式要求进步时勖阳没觉得怎样,她疯狂迷恋柯一维时那个感觉也不一样。
直到这一刻听到小钟的抽泣与陆靖一如临大敌的询问,勖阳知道,这应该就是了。
那就来吧。
“领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靖一:“刚刚社区的对接人员来电话说,他们那边有员工反映本来通知了有自己的拍摄,结果等了一下午,并没有人去拍,想问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有遗漏是吗?”这听上去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有补救的可能吗?”
陆靖一叹口气,“真不愧是你啊勖总,第一反应能想到的是解决问题,你都不知道我被哭得脑仁儿是怎么个拧着疼。”
“领导,是这样,虽然我并不知道您为什么不直接问问柯一维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及时补漏肯定是第一位的,这个没什么好洗,”勖阳说,“可是,我认为要经过调查,才能下定论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不该我们背的锅,我们不背。”
而且,哭也是人家甲方社区那边哭,这小钟先哭得像被谁胁迫了是个什么事?
所以勖阳倒是也能想得到为什么陆靖一要给她打电话,而不是直接去找柯一维对线。
并不是偏私。出了事先甩锅,这种同事大可自己去做老板,屈尊做下属的话,哪个团队都避之不及。
陆靖一:“社区那边的对接领导说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想要看看素材。正好小钟在我这儿帮我做点东西,我就让她去调片子过来,结果发现除了已知的两个人物片段,还有一部分的素材是没有的。”
这个表达就有些暧昧了,“‘没有’是什么意思?”
“是我不确定到底是根本没录,还是录了但是丢失了的意思,”陆靖一说,“因为按照对方提供的拍摄流程和内容对照来看,那几段素材前后的视频都有,时间也都大概能对的上,看上去是拍得很流畅的,从我看来,不像录了但是没录上,确实很像根本就没录的。可是我问小钟,小钟张嘴就哭了,说她只负责拍照和打打下手,根本没见过流程,柯一维让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啊,勖阳想。这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吧。
她不假思索,“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柯一维让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而不是老苏呢?她是知道问题都是在柯一维去代班的那天发生的吗?”
陆靖一显然愣了愣,“是啊!有道理啊!我被她哭懵了,你让我回想一下。”
其实勖阳话一出口,已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
她实在不应该把意向表现得这么明显的。这个话不仅不该现在说,也不能随便说,这一个结论牵扯到的不止小钟和柯一维两个人。如果她的推测属实,顺着这个脉络捋下去,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大家都不想面对的。
她不想去假设那个最坏的结果,她宁愿是自己太急于偏袒柯一维而造成的关心则乱。
“领导,我先表个态吧,无论如何这个任务是有我们团队参与的,我们会积极配合对事态的弥补和一系列后续工作,就听您信儿就好。”
勖阳抬头望望屋里还一无所知的柯一维,“我先问问柯一维,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现在就带他去您办公室,咱们把事情说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就找哪个环节的责任人,是谁的问题谁担着,是我的人我陪着。”
“你可别别别,你别过来,柯一维也别过来,”陆靖一忙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先和社区那边讨论一下怎么办,我也再问问小钟。都是自己人,咱们没必要闹得像对簿公堂一样,能解决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就帮我先问问柯一维,看他怎么说。”
勖阳应了一声,“行。”
——问的意义其实也不大。这样看来,陆靖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今年真是新人不宜。404大概和新人们相克吧。
内部问题,没有哪个领导敢闹开。何况又是一个“皇族”,一个少爷,每一个是她陆靖一能随便追责的。
谁的责任重要吗?对于“上头”来说,不见得。
但对勖阳而言,很重要,很必要。
她定了定神,扬声喊柯一维,“维哥,帮我来库房找点东西。”
柯一维立刻起身迎出来,走过张晓雯荣可欣的工位,嘴角就开始上扬了,只笑给她一个人看。
这一笑成功地扰乱了勖阳的理智。勖阳心想,但凡让我查出来是谁搞的鬼一定手撕了他。
入秋了,库房也没之前那么燥热。但密闭的空间甫一打开,还是有一股沉闷古旧的浊气腾地扑出来。
柯一维顺手把门大开。勖阳说:“关上。”
柯一维不解,“你不热吗?”
“你先关上,”勖阳说,“我有事。”
她鲜少这样严肃。
门关好,又反锁,勖阳往里面靠了靠,倚在一架撑开了的梯子上。——靠里一点,声音没那么容易被外面听到。
“昨天你也没和我说,去社区拍得顺利吗?”
柯一维看她那样子,还以为要说什么两人之间的大事,没想到出口竟然是工作,还是个几乎不值一提的小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