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豪拿水回来,看着林向北拿把破大刀乱挥乱砍,瞬间头都大了,对着淡定喝茶的纪恒远大喊,“你倒是拦着点啊!”
就冲林向北刚那个调皮的眨眼,纪恒远就敢断定林向北现在还没醉彻底,“拦不住。”
林以豪看着林向北大刀扫过的地方,林进生和沈曼盈的所有合照都被她砍的七零八碎,心里有些东西也慢慢的烟消云散,他不是心疼那些相框,他是真的怕她姐的大刀脱了手,伤到了她自己。
林向北砍累了,丢了大刀一手拖着林以豪一手拖着纪恒远就往门外走,“林纪生收来的都是什么废品,一点都不好用,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以豪回头看看前日还坐满人说辉煌也不为过的屋子,今日处处都是一地狼籍,心里谈不上是怅然还是心碎,他十三年的锦衣玉食,都是他父母从林向北妈妈那里偷来的,他有什么好抱怨,又有什么好留恋。
纪恒远一度试图把刚挨了座位就晕得死沉只会往下滑的林向北扶起来,他脸很烫,呼气也很热,这会酒的后劲上来,怕是真的醉过去了。
折腾了一会,他把林向北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林向北才罢休,舒服的蜷缩起来,睡的老老实实。
“纪总,是送林少爷到医院还是回景苑?”
“医院。”
车上一阵子沉默,林以豪慢慢的被纪恒远那种骇人的气压笼罩,正紧张着,纪恒远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喝那碗酒?”
“我不知道,她从来不这么胡闹。”
“胡闹?呵,你记着,以后,就算你妈哭着、跪着要把你认回去,你都要谢他喝的那碗酒,是他在向我保你,是为了把你从那样的林家拉出来。”纪恒远说着,把早上的报纸丢给林以豪。
报纸头版上面的信息比林以豪前天刚得知的要多得多,是他的母亲插足、到林向北母亲工作的地方滋事、不高兴了就去学校拦着林向北就是一通辱骂,是她母亲赶走在古玩上班的方家老员工、是林进生谋杀岳父母、是林进生改名方氏企业、是林进生稀释原配股权诸多等等,条条列列,尽是荒唐!
报纸被他捏皱,回忆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出门跟林向北妈妈炫耀嘲讽的种种场面,他这一家对于姐姐和她母亲来说,都是罪人!
“谁伤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纪恒远说的斩钉截铁,他手机电话里沈曼盈的做作的惨叫声几乎戳破了车里所有人的耳膜。
林以豪的心紧跟那一声惨叫颤抖了一下,“就算没有那碗酒,我也不会背叛我哥的!”
纪恒远挂了电话,一到医院就把林向北抱回病房,和医生问过话,让两个保镖门神一样守在病房外面,才回了公司。
林以豪守着林向北,看着她醒了又吐,吐了又喊伤口疼,喊了伤口疼又闹胃疼,胃疼消了又猛烈的咳嗽,把医生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
林以豪一边和医生道歉一边流泪,那个男人说得对,那碗酒,他是该记得一辈子!姐姐是真的,想要带他离开林家的那个鬼地方!
她明明那么讨厌林家,也完全可以把他丢给他的那堆亲戚,可最终,她却用了他不会难堪的方式,把他带了回来。
林向北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头晕乎乎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林以豪立马端了杯温水过去,“姐姐~”
林向北挠挠头,伤口痒痒的,不会是要发炎流脓了吧?接过水,咕咚一口,把水杯放回去床头柜上,捏了捏林以豪稚嫩的小包子脸,“怎么了,眼睛那么红,还委屈巴巴的,纪恒远凶你啦?”
“不是,跟他没关系,我只是,心疼你。”林以豪呜呜哇哇的说着,林向北松开手,语气淡淡的,“你恨不恨我,让你去做鉴定报告?让林家破碎?”
“是林家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不过我从来就不恨你,我最喜欢姐姐了!你才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无论是第一次去找她,他遇见两小混混,林向北双手插着校服裤兜出现举着棍子把人吓走,还是天冷时凶巴巴叫他加衣服的样子,又或是今天一碗白酒到底的样子,她人最好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即使她总是一脸漠然、吊儿郎当、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比起有需要的时候就和他演母子情深的沈曼盈,又或者是对他什么都不管总是满脸仁义瞒着他做着黑心勾当的林进生,那些总是和他打招呼讨好他只是一天之间就通通变了脸的亲戚,到头来只有短短相处几个月的姐姐,对他才是真真切切的好。
林以豪握紧拳头,“可你怎么可以去招惹纪家那个可怕的男人?”
林向北笑了一下,不招惹能怎么办呢?让她看着他死去吗?让她看着妈妈死去吗?让她看着弟弟惨死吗?林向北一点都不打算透露,她这个弟弟,其实一直被林进生保护的很好,他做的那些黑暗勾当,倒是一点都没祸害到林以豪身上。
这个十三岁的孩子,不也像上辈子的突然遭遇厄运的她一样,只是一夜,整个世界崩塌、破碎、再咬着牙,试图重建!
“你只管好好念书,别学你爸妈变坏就行了。”林向北说完,郁闷的挠一下头,伤口真的很痒还很痛,那碗酒,真的很要命,可是除了把自己灌倒,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让纪恒远再收留她俩几天。
“姐姐,以后,酒我自己来喝就好了,我跟你走,长大了我来保护你!”林以豪拍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