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院子里,一进院子就能听到屋里面传出来的儿孙绕膝的和乐声。
花莲撇了撇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这一大家子人还有心思在这儿乐?
“呀,大公子,二小姐都在啊,这都是在聊什么呢,把姐姐逗得这么高兴。”
一进屋,花莲笑眯眯的开口围和了过来,此刻脸上那艳丽的妆容不见了,多了几分憔悴跟苍白。
声音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扶风弱留的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看起来有些病态。
一进门儿就惹得老夫人嘴角的笑容耷拉了下来,“呦,是妹妹呀,妹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我这屋了?”
老夫人周氏瞥了一眼花莲,声音听起来带了点儿阴阳怪气儿的味儿道。
花莲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似乎听不出来老夫人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就坐在了周氏身边叹了口气。
“妹妹这不是想过来跟姐姐报备一声,想去请个大夫吗?我这身体最近抱恙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觉着身体的气力被抽空了似的,浑身不大利索,这人一上年纪啊,就是不行了。”花莲说着拿着绣帕捂在嘴上,轻咳了两声,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周氏这才正眼瞅了一眼花莲,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参加了红城那边的宴会去了?”
花莲身边的嬷嬷开口叹一口气,“姨太太就是自红城那边儿回来之后就日渐憔悴的病倒了。
可能是路途奔波,又一时贪凉,在宴会上多吃了几口凉粥,身子受不住了。
找个大夫拿两副药吃了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的,老夫人不用担心。”
周氏紧抿着唇,耷拉着眼皮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这府上日子最近过得挺紧巴的,一应用度开支都缩减了,这找大夫看病拿药这种小事,妹妹还需要跑我这儿来商量吗?”
周氏说的够明白了,话里意思明摆着的,就你看病花钱这点儿小事儿还要跑府上的库里给支银子吗?
周氏话里之意,花莲不是听不出来,可还是装模做样的,挤出了两滴眼泪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为难的样子。
“姐姐你是不知道啊,就是这次去红城宴会上,又花了不少的银子给人家添置礼物,送物件儿的。
而且这出门儿总是要拾掇拾掇自个儿的,要不然到了宴会上也拿不出门面来,不是也是怕丢了咱崔府的脸面吗?
所以这次为了参加那红城宴会,我就又置办了一套应时的衣裳。
这兜里有点儿银子也已经为了这宴会抖搂干净了,这手头上实在拮据啊,哪还拿的出银钱来看病了,这不才过来找姐姐你吗?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拉下这张老脸过来呢?”
话说到这份上了,周氏再拒绝就确实说不过去了,周氏心里再不悦,也不能连这点看病吃药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妹妹就找管家支一两银子去吧。”
花莲支支吾吾的看着周氏,又咳了两嗓子。
“姐姐,最近咱金城这边儿的事儿你也知道,这药材的价钱涨得不是一翻儿两翻儿的,这一两银子哪儿够花钱看病拿药的啊?
那药材价格都贵出了天价来了,没个二两银子三两银子的肯定是拿不了药的。”
周氏耷拉着张脸,声音挺沉的,“那就去支二两吧。”
花莲这才勾了勾嘴角,眼角都是笑意,眼珠子一转,笑道。
“姐姐呀,我也知道咱们府上最近库房里紧张,我这里,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儿。”
周氏耷拉着眼皮子,眼神儿都没给花莲一个。
“什么事?”
“就是贺家那边,之前不是听说欠了一屁股账没还上吗,这突然之间,那孩子就给还上了!
你说这孩子手里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银子还账啊?
这贺家当初可是家底儿丰厚的呢,这说是一下子就被一个姨娘落跑拐净了。
可这贺家,是不是给那孩子留了一笔啊?
或者说,这贺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财产攥在手里?并没有被这姨娘给全都拐带净了?”
周氏眼皮子一睁,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花莲,“你听谁说的?消息准确吗?那钱,那孩子真给还上了?”
花莲拉着周氏的手拍了拍,嘴角笑意深长。
“姐姐,这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钱真被那孩子给还上了,这才是咱们该琢磨的事儿啊。
我看那孩子现在也没个爹没娘怪可怜的,总归也是咱崔家的血脉啊,要不然您就把那孩子给安排回来得了?
怎么着也不能在外边儿让个外人给照管着呀,搁咱身边儿底下照顾着,这也踏心不是?
也省了外边那些人碎嘴皮子,说咱崔家冷血无情的。
这让外边儿传嘴皮子也不好听啊。
不过是多养张嘴的事儿,又能顾及咱崔府的声誉,这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姐姐,您说呢?”
周氏一笑,眼里终于多了点儿笑意。
“妹妹这话说的是呢,咱崔府,也不是那不知人情,不暖人情的地儿。
孩子本身也是咱崔府的血脉,好歹也是他外祖家了,确实不能流落在外,该接回来。
我这就着人安排,把孩子给接回来。”
花莲嘴角笑意更深。
“嗳,那妹妹我可就在府上,等着见见那孩子了。”到了崔府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有多少家当,也得被这些穷鬼,给吸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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