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看她一眼,大步走近,“你跟我来。”
时雍原以为抓到大人“爬墙”这事是可以偷偷嘲笑一下他的,哪曾想这男人沉着脸便命令她,然后掉头而去,比她还要厉害几分。
哼!
时雍看着他背影,对春秀道:“你下去吧。”
春秀还在发傻,听了时雍的话终于松了口气,小声说道:“姑爷好凶啊!小姐,我有些怕他。”
时雍愣了愣,看到小姑娘担忧的样子,噗声轻笑,“不要怕。他又不会打人,他也打不过我。”
春秀分明就不信:“姑爷比你高很多,还有刀,他不是打不过你,是宠着你的,才不舍得打呢。在大青山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了……”
时雍笑不可抑,拍拍小姑娘的后背,“那你赶紧出去吧。一会叫他看到可不得了。还有,既然姑爷翻墙来的,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出去别同人说起,明白吗?”
春秀频频点头,乖乖地出去了。
时雍把门闩上,回到自己房里,见赵胤端坐在她刚坐过的椅子上,拿着她的茶盏在喝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面容有些愠色,但被他隐藏得很好。
“过来!”
看时雍站原地不动,赵胤又看了她一眼。
时雍嘴巴抿了抿,手捂着胳膊的伤口,老老实实走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这委屈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赵胤愣了愣,放下茶盏,牵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腿上,一时又说不出责怪的话了。
“伤口找大夫处理过了吗?”
“我自己就是大夫。”时雍犟嘴,看他脸色不愉,又哼声道:“皮外伤,不碍事。”
赵胤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地道:“你啊,让人欺到头上了也不肯告诉我。”
时雍道:“不是人家今天刚刚上门来欺负吗?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哪里晓得他们那么不要脸呢?”
赵胤冷哼一声,冷眼看她,“我看看伤在哪里。”
时雍连忙捂住胳膊,“看什么?我都包扎好了,不能再动,痛着呢。”
看她这一副紧张的模样,赵胤眉头微挑,“你就知道跟我厉害,以为你不知道痛呢?我为你做的护腕是白做了么?”
时雍道:“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寻衅,哪里知道他们会动刀子。是我疏忽大意了,要早知道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我先打得他满地找牙,怎肯让他伤我?”
赵胤眯起眼看她片刻,抚了抚她胳膊的伤处,声音严厉了不少。
“你这胆大妄为的东西,还敢说不知道?”
时雍:……
她承认,一看宋老太带人来挑衅,她就猜到了这事不寻常。宋老太这人虽然坏,但不蠢。上次她给了宋老太教训和警告,不能一点都不长记忆。更何况,宋老太闹归闹,骂归骂,多少会留底线的,她私心里还是想靠着三儿子享福,哪会肉还没吃着就直接来砸锅的?
除非有人许了她更大的好处。
很显然,一切的事情赵胤都知道了。
时雍抿了抿嘴唇,小声埋怨道:“果然白执这个人靠不住。哼,都说了不要告诉大人,他还是大嘴巴。”
赵胤斜眼,“他是我的人。”
“我也是你的人呀。我都受伤了,大人还来责备我。”
时雍借着房中烛火氤氲的灯光,看着赵胤脸上的阴云密布,故作委屈地低下头。
“现在顺天府谁不知道我是大人您未过门的妻室?我寻思,看在大人的脸面上,借这些人二十个胆子,怕也不敢来我家店里寻事。哪里晓得,人家偏就不给大人面子了。”
看赵胤越听脸色越沉,时雍心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于是将双手搂上他的腰,轻咬下唇,淡淡一叹。
“我不是不告诉大人,是不愿意让大人为难。既然大人没有动他,肯定是时机未到。我怎能因为我家里的私事,破坏大人的计划?”
赵胤低头看来,目光幽冷,“你这女子,满嘴没一句真话。”
顿了顿,他将时雍搂到身前,端详着她的脸道:“你知你与广武侯府是什么关系?”
时雍心下一惊,仰脸望着他。
“大人是说,确认了么?我的亲娘是通宁公主?”
赵胤眉心微微蹙起,点了点头。
“我原本不打算现在动广武侯府,既然欺到你的头上,那就怪不得我了。”
时雍一听,“动得了吗?广武侯根基深厚……”
赵胤冷声一哼,“满朝皆言我挟裹太子,一手遮天,若不乘了这股东风除去奸佞,我岂非白白担这污名?也罢!奸佞不除,寝食难安,此人是留不得了。”
他说得平淡,时雍却听得暗自心惊。
除奸铲恶这话说来容易,可这奸恶之人若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又另当别论了。
朝野势力极为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动广武侯府无异于将一棵千年老树连根拔起,难度可想而知。
“此事难办,大人还需三思。”
时雍看着赵胤,有些担忧地道:“不论我与广武侯府有什么关系,我对这父女二人都无好感。大人要动他们,我自是半分怜悯皆无,但若是时机尚不成熟,大人仅仅是为了帮我报仇,那大可不必着急。”
哼!
赵胤眼睛里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一只手挑起时雍的下巴,凌厉的视线几乎要望入她的心扉。
“你不就想借我的势除去他吗?胆给你了,你却怕了?”
时雍呃声,心虚得不敢看他眼睛。
“这不是担心大人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