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还在门口就听到来桑的笑声。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觉得鸡皮疙瘩浮起来。
来桑与赵胤的关系,在时雍看来极是微妙和复杂,原本的敌对与敏感,因为来桑没心没肺没感觉,早已褪去当初的水火不容和两看相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来桑对赵胤的“渗透”,与她当初对赵胤所做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胤这个人绝对不好亲近,一般人看到他就会吓得退避三舍,望而生畏,但只要你不存坏心,厚着脸皮去亲近他,时间长了,他懒得再理会你,但也不会真的厌烦你。
来桑就是典型占着这个便宜,有事没事来无乩馆走秀一波,还能在清净的无乩馆肆无忌惮的笑,可以说,绝对是赵胤纵着他才能这么为所欲为了。
时雍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大都督身边多年没有女子,对她也是“敬而远之”、保持距离,从无出格的举动,
难道、莫非、未必然他对来桑……
这弯到宇宙尽头的想法滑入脑海,等她再看到来桑的笑脸时,那张平静的面孔瞬间拉了下来。而她脚边的大黑,在看到与来桑同时出来的无为,猛地冲了过去,对着他就汪汪地叫。
“大黑!”
大黑与杨斐的“恩怨”,似乎仍未解开。大黑看到杨斐就要吼,但也不会当真伤了他,以前不知道无为就是杨斐时,时雍为此颇为费解,如今却不去管它,叫大黑一声,尽了狗主人的礼数,便问来桑。
“二皇子,何事笑得这么开怀?”
来桑丝毫没有察觉时雍的眼神有何异样,更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酸味”,反而大张嘴巴,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乐得嘴都合不拢。
“喜事,大喜事。阿拾快去看看吧,大都督为你备了大礼。”
为她备了大礼?你个暴躁小皇子笑得这么开怀做甚?
时雍看着他,说道:“他没给二皇子也备一份?”
来桑愣了愣神,随即又哈哈大笑,摆手道:“小王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告辞了,明日再来。”
他挤眉弄眼地说罢,溜得飞快。
大黑追上去撵了一段路,又摇头摆尾地回来,舔着嘴巴朝时雍邀功,就好像在说那两人是它撵走的一般。
时雍好笑地摸摸它的头。
“你呀,就会欺负他。”
大黑尾巴高高翘起,伸个懒腰,汪一声,窜到前面,找赵胤去了。
时雍跟在大黑的后面,大步往赵胤的院子去。
积雪融化,点点洁白垂落屋檐,如若新妆。无乩院一如往常的安静,侍卫们如往常般端正而立,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空气里却漂浮着一种古怪的气息,尤其是朱九瞄她的眼神,更是奇异。
时雍是为正事来的,没工夫与他们捉迷藏。
进屋,她朝赵胤礼节性地问了安,便单刀直入地问:“大人,来桑说你为我备了大礼?礼在何处?”
赵胤偏头看着笑盈盈走来的女子,眉头不经意轻轻一蹙。
“这个来桑……阿拾想要什么?”
一句话中间短暂的停顿,将大都督复杂的心情展露无疑。
时雍眼神瞄向朱九,见他飞快垂下眼皮,缩回去,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远不如他家主子这么淡定。
时雍心知有异,也不多说,只道:“原来是二皇子玩笑呀?白白高兴一场。不过,大人没有礼物要给我,我却带来了一份大礼。”
赵胤闻声,侧目望了望屋中的几个侍卫,示意他们退下去,这才叫时雍坐下,问道:“是什么?”
时雍把拓纸上的图案交给赵胤,“大人可熟悉这个图案?”
赵胤皱眉看了片刻,摇头。
时雍追问:“那大人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图?”
赵胤看了片刻,“姑娘的脸。”
时雍:……
她眯起眼看着赵胤,意有所指地道:“大人可知,这幅图有一个神奇之处?”
“有何神奇?”赵胤抬眉看她。
时雍的手慢慢覆抚过图案,漫不经心地道:“有人看它是狼头,有人看它是姑娘的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这种视角的差异来自于人的心理。简而言之,这是一种心理的反应。”
赵胤眯起眼,“何解?”
时雍看他问得认真,嘴角扬起的弧度不知不觉扩大了几分,“心生邪念的男子,看着就像是姑娘的脸,像我这种一身正气的人,看到的就是一个狼头。”
赵胤哼声,“胡说。”
时雍勾起嘴唇,见他不信,又将图案从狼头的位置向他描述一番。狼的嘴、眼睛、耳朵、随着它的描述和指点,一颗狼头果然在赵胤的视线里渐渐浮现。
“神奇!”
“何人设计了这么奇妙的图案?意欲何为?大人就不好奇吗?”
赵胤沉眉思考片刻,叫来谢放,将拓纸一并交给他,让他差人去查图案的来处。
这正是时雍此行的目的。
虽说宋月与她并不亲近,宋老太一家子也令人生厌,可时雍不愿意看到宋长贵为此事而烦恼,还是想为他分忧。可是,若单靠顺天府的捕快去查,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线索,但锦衣卫不一样,赵胤有他的渠道,找他去查,绝对是事半功倍。
赵胤显然也明白她的想法,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家里可有困难?”
这冷不丁的询问,让时雍微微一愕,轻笑起来,“若有困难,大人是想一并接管了吗?”
赵胤闻言,面色不变地握过她的手,低头看她一眼,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