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估算出来了吗?大概什么时辰?”
赵胤沉声道:“算来,同我去东厂,差不多同一个时辰。”
“那白马扶舟不就没有嫌疑了……”时雍带着大黑走在前面,回头望向赵胤说道。突然,一只老鼠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刚好从她的脚背爬过去。
时雍尖叫一声,跳起来就往赵胤扑。
她私心里是真怕老鼠,尤其在这样黑暗的地底下。可是,在朱九和谢放看来,一个敢解剖老鼠的女子怕成这样就不正常了。
二人对视一眼。
朱九做了个古怪的笑脸,谢放没有吭声。
赵胤顺手揽住她,在后背拍了拍。
“没事了。”
大黑很生气,吼叫着朝老鼠追了过去。时雍见状,怕老鼠有毒,赶紧喝住它,尴尬地看了看朱九一只手悄悄拉住赵胤的衣角。
“我那日被邪君蒙住头带到天神殿,再次视物,就在那个大殿中间。如果同一时辰,白马扶舟与你在东厂见过面,那两人属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就不大。因为即使时辰有误差,但他来回这里,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赵胤沉默,微微点头。
时雍看着他,想了想又道:“但正如大人所言,因为我被蒙住了头,我就无法证明,来的中途,邪君有没有离开过,或者中途其实邪君已经换了人?这些我没有办法说清,就极有可能是白马扶舟的反算计。”
朱九道:“那他也太邪了吧,这都算得到?”
时雍淡淡一笑:“在顺天府的刑狱案卷里,这种案例可不少。有些凶手为了混淆视听,蒙蔽办案人,故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让人看见,做不在场证明。”
赵胤眉心一皱,没有说话。
谢放等人看着时雍,目光也有疑惑。
照这样的说法,就是白来这一趟了。无法证明邪君有没有离开,时辰上冲突也只是估算,做不得呈堂证供,白马扶舟仍是洗不掉嫌疑。
朱九纳闷了,问得比较直接。
“那邪君到底是不是白马扶舟?我们要如何证实?”
时雍道:“有一个办法。”
朱九眼睛一亮,“你快说。”
时雍低头看了看在大殿里到处转圈的大黑,“在天神殿找一些邪君的私人物品,再与白马扶舟进行气味比对。不论两个人有多像,在大黑的鼻子里,气味肯定不同。”
办法到是好办法。
可是,朱九怀疑地看了看大黑。
“大黑怎么告诉咱们答案?”
时雍朝他一笑,没有回答,心里忖度道:那是你没有养过警犬,所以不知道。
“予安。”
听到时雍的叫声,予安赶紧将从马车上拎来的包袱递上来。
时雍拉开包袱,取出一件白马扶舟的衣物,凑到摇头摆尾的大黑面前。
“嗅嗅。”
大黑摇摇尾巴,眼睛圆溜溜地望着她。时雍摆了摆头,“去!找找看,有没有这个人的东西。”
大黑汪汪两声,往前跑。
时雍道:“跟上。”
对于大黑惊人的本事,谢放和朱九都见识过,可是,时下还没有让狗参与破案的先例,对大黑能辨别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有些怀疑。
天神殿很大,里面的甬道用了类似八卦的原理,很绕,众人跟着大黑走了许久,居然被带到了仓库。
当日,那些龙袍凤冠一类可以直接定罪白马扶舟谋反的证物,都是在这里找出来的。
可,大黑带他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时雍摸了摸狗子的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好像是个粮仓?”
“没错。”赵胤道:“这个天神殿,本就是由前朝的废旧粮仓改凿。”
前朝?
时雍有点吃惊。
赵胤道:“传闻前朝太祖的元昭皇后通机关,善巧术,周易五行八卦无一不通。大晏京师,恰是前朝的国都。据说元昭皇后曾亲自参与设计了多个粮库、兵器库、还有储物库。大晏建国前,前朝兵败撤离,曾起获几个宝库,但民间多有传闻,称尚有大批前朝宝藏掩藏地下。”
朱九道:“这个我知道。”
他兴致勃勃,“还记得年幼时,和几个小伙伴同去挖掘,家里都说,这京师地下,遍地是宝藏……”
时雍问他:“挖到了吗?”
朱九不好意思地笑,“挖到了我就不在这里做侍卫了。”
时雍看向赵胤:“大人,九哥嫌弃你。”
九哥嘶了声,顿时觉得屁丨股发凉。好在,赵胤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大黑在粮库里巡视起来。
这个大仓库凿得很是精致,库房大小均衡,可通风透气,防火防潮,中间留出通行的甬道,再加上外面极局迷惑性的道路,一般人别说来盗劫粮物钱财了,怕是把自己累死,也走不出这个“mí_hún阵”。
“巧妙,太巧了!”
时雍赞叹着,大黑突然狂躁起来,赵胤神色一凛,跟着它走入甬道尽头,那里有一扇门,古朴木质,铜质的门环,看着像是粮库守卫的住处,可是被邪君改造后,这里已经成了部众们的居所,门上还贴着大大的两个“囍”字。
赵胤偏头。
谢放:“是。”
他拔出腰刀,慢慢上前,在大黑的狂吠中推开了那扇门,朱九举高灯笼,众人跟着火光慢慢走进去。
这是一个房间,里面还有燃了半截的蜡烛和一张床,书架、案桌,生活用物应有尽有。
大黑冲进去就仿佛疯了一般,东奔西突,叼着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