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旆旗飘飞,如同一条移动的长龙,乍一眼看去,威风八面,令人热血激昂。马车边上,二十几名亲卫,分成几行,挎刀而行,将赵胤保护得密不透风。
时雍骑着马走在前,四平八稳。
不知何时,谢放骑马走到时雍的身侧。
“爷昨夜腿疾复发,一夜未眠。”
时雍转头看一眼,“坐马车正是合适。”
谢放看她说得坦然,并没有因为没坐上马车就不高兴的样子,莫名觉得自己错看她了。原以为阿拾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看得透,不成想比他家主子也好不了多少。
“你若是累了,去告诉爷一声,上去休息。”
只要她开口服软,赵胤哪有不让之理。
谢放委婉地想做个和事佬,不料,时雍颇为惊讶。
“别别别。”
说着她痛快地拍了拍乌骓的马脖子,得意地说:“不瞒你说,谢大哥,这乌骓马,我肖想许久了。刚得机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岂会累?”
谢放:……
正主都不着急,他急什么?
谢放一个旁观者,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放慢马步,走到赵胤车边。
不料,却听到马车里的人淡淡说:“让阿拾上来。本座的马,受不得累。”
谢放:……
等谢放再骑马走到前面去传达赵胤的命令时,时雍都快乐死了。
她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姑娘,行军这么累,谁爱骑马呀?
算计大都督的感觉真是愉快。
时雍抿着唇,假装不情愿的样子。
“谢大哥,你是不是对大人说什么了?”
谢放摇了摇头。
他已经快被憋疯了,能保持平静,已是不容易,能说什么?
“那好吧。”时雍不情不愿地把马缰绳挂好,默默上了车。
大黑看到主子进来,摇头摆尾地凑近,趴在她脚边。
时雍:“去去去!势利狗。”
大黑委屈地呜呜有声,望着她,眼睛水汪汪的。
时雍又不忍心了。
威风凛凛的黑煞可不爱服软,时雍拍拍狗头,哼声,“看你认了错,我就原谅你了。”
她拍拍大腿,大黑就将脑袋挂了上去。
赵胤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和大黑说话,皱了皱眉头,突然出声唤她:“阿拾。”
时雍慢慢转头,一脸委屈的皱眉,“干嘛?”
赵胤道:“坐过来。”
上车的时候,时雍坐到了春秀的身边,而春秀从开始到现在就挤在一个角落里,一声不敢吭。
时雍皱眉看着他,似乎在审读他话里的意思。
“大人不是讨厌我吗?我想坐车,偏让我去骑马吹冷风,我刚喜欢上骑马,又逼我来坐车。反正大人是不想让我舒服就是了。”
赵胤神色微凝,淡淡道:“给你个教训。”
时雍平静地问他,“那大人教训完了吗?气出完了吗?”
赵胤长身斜靠软垫,凉凉看她,“叫你坐过来。”
行啊!时雍不纠缠细节,慢吞吞坐到他的旁边,撩开车帘子往外望,就是不理会他。
赵胤道:“依你看,这仗还要打几天?”
几天?
时雍以为他是要对她发难,哪知道是说正事?
闻言她敛住表情,认真想了想,“大人会不会太乐观了?”
赵胤道:“说说看法。”
时雍道:“巴图一直野心勃勃,早已不甘于屈居漠北,这次是有备而来,即使在孤山受阻,也只会让他对晏军有所忌惮,准备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击。恕我直言,孤山困不住巴图。”
赵胤安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一双冷眼此刻却深邃得可怕。
看他这一副要吃了自己的眼神,时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们定的孤山之计,只可一时,不能长久。一开始巴图摸不清我们的路数,才会中了招,被魏将军耍得团团转。可几日过去,他必定能想出对付魏将军的办法,据说巴图骁勇能战,被漠北草原称为战神。依我看,此人能忍一时屈辱,有勇亦有谋,绝非池中物。而兀良汗军队,战马快,骑兵也悍勇,让他这么打下去,孤山要吃大亏。莫说几日,几个月能把巴图撵出去,算是幸运。”
说到这里,时雍抿了抿嘴。
“恕我直言,这仗要是打不好,几年也是可能的。”
赵胤淡淡地道:“说得极是。”
难得听他一本正经赞同,时雍注视他片刻,悠悠地道:“大人叫我坐过来,就是为了听我说这个?”
赵胤道:“嗯。”
时雍眨了眨眼睛,脸上忽地浮起一抹诡谲而俏皮的笑意:“没别的了?”
赵胤垂下眼眸:“我腿痛。”
腿痛就想起她了?
时雍低低哼了一声,眉梢儿一挑:“马车行走途中,我可无法为大人施针。”
“施针不必。”
一听这话,时雍心里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果然,转瞬听得赵胤道:“为本座捏拿即可。”
此时车上除了春秀没有旁人,时雍也不怕丢人,看他眼皮半阖似乎很疲惫,想了想,蹲下身撩开他的袍角,隔着裤子在他腿上轻揉起来。
“为了抚北军打胜仗,早日凯旋,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赵胤低头,抿着嘴阖上眼不吭声。
时雍姿态慵懒,半靠着他,柔软的手指在他腿上有节奏的按压,轻松出声的话,带了些几不可察地谑笑,“听谢放说,你昨夜未睡?”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