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经过家具厂大门前的空地,有几个老太太在那里闲聊,西面人家的房山底下有几个老头坐在马扎上,围着一堆砖块支起的木板在下象棋。一群小孩子在周围叽叽喳喳的玩闹着,做着游戏。
文慧经过那群闲聊的老太太身边时,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让她引起了注意,不禁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诶,你听说了吗?那个张树勇的媳妇,疯病瞧好了!”
“啥?那么重得病都瞧好了?”
“哪里重了?她只是神志有些不清,但还有理智,并不伤人。不像那个老程家的老儿子,那疯起来可是拿着菜刀真砍人的呀”
“嘿嘿,扯远了。人家说张树勇媳妇呢,你扯到哪去啦”
原来是鸿雁的病瞧好了,那倒是个好消息。不过跟在张树勇这个赌棍身边,早晚还是得疯。
文慧凭着记忆寻到了老舅家,依旧是那个矮矮的门楼,两扇大铁门。如今周围的邻居房子也不高,门楼也很矮,老舅家这样子倒是不显得突兀。不像前世时周围的邻居都盖上了高高的大瓦房,只有老舅家还是低矮的旧屋。
见门没有插着,文慧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把门赶紧关上,要不小狗该出去了!”李芸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哦!”文慧应了一声,转身关上了大门。这才看清,地上其实是用一块砖斜着抵在门上的,防止门被风吹开,又方便外面的人进来。呵呵,有门栓不用,却用板砖,有个性,估计又是自己这位李芸大姐的杰作。
“文慧来啦,快进屋!”舅妈的声音从厢房传了过来,很快就见她从厢房窗户处探着头,对着文慧笑道:“文慧呀,你姐她们都在家呢,李优也回来了,这会儿都在屋里呢,找她们玩去吧!”
“哎,哦!”文慧应了一声,经过西面厢房门口的时候还是不经意得往里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正和舅妈对上。“我这摇点儿棒子(玉米),好磨棒子渣(玉米渣),你大姐她们非说要吃这新棒子做的粥。”
文慧笑着“哦”了一声,就三步两步进了屋。
老舅家的正房外屋没有窗户,只有两扇沉重的木头门,这门一关上,屋里就会伸手不见五指。文慧进屋后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了屋里的状况。屋子东墙处靠南是一个锅台,紧贴着锅台的北面是一个大大的水缸,然后就是东屋门。
她没有细看别处,听到说话声是东屋传过来的,就直接掀开门帘进了东屋。但是她忘了一件事,老舅家的门槛比自家的要突出很多,高很多,足足高过了她的脚踝骨十来厘米。这一下子,欠点没把她的大门牙给磕掉了。幸亏二姐李娅本就要出来迎她,与她撞个正着,一把拉住了她。
她正惊魂未定,炕上的李优却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你是不是傻?进屋竟然不知道迈门槛哈哈!”
“我哪里会不知道迈门槛,是你家门槛太高好不好!”被一个小孩嘲笑,文慧很是郁闷,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孩子嘲笑更是让她气恼。
“行啦,李优,不许这样笑人家,你也聪明不到哪去!”李娅瞪了一眼李优道。
可是文慧听着这句话怎么总觉哪里不对呢,怎么总觉得那么别扭呢?
“文慧,过来,咱们上炕玩过家家吧!”李娅冲着她招手道。
“过家家?咱们都多大了,还玩这个”文慧有些不理解芸姐都已经出村上五年级,难道还喜欢和她们玩过家家吗?
“过家家?太幼稚了,我可不玩!”果然李芸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玩过家家,那玩什么?我也没见你大气到哪里去”李娅有些不服气的嘀咕道。
“嗐,三天不打,你这是要上房揭瓦了是吗?”没想到李芸这俩大眼一瞪还真挺吓人。然而让文慧没有想到的是,李娅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冲着李芸叫嚣道:“怎么?你还想动手打人?小心我告诉爸爸,让他打你!”
“嘿!我爸才不打我呢!”
“那你就试试,咱们倒看我爸打不打你!”
“文慧,咱们不理她,她爱玩不玩,咱们玩!”说完,李娅就跑到炕头的被窝垛旁,掀开上面蒙着的棉布,抱出了两个枕头来,一个扔给文慧,一个自己抱着。
“给我也拿一个,咋没有我的?”躺在炕角的李优不干了,嚷着给她拿一个。
文慧把自己手上的枕头给她,正好自己不想玩,又怕得罪二姐,惹她生气呢。
“我不要你的,我就要她给我拿一个!”李优还很固执,并不领文慧的好意,弄得她很是尴尬。
李娅气呼呼的又拿了一个枕头扔给李优,愤愤的道:“讨厌鬼,给你给你!”
“哼,你别嚣张,等我病好了,看我不收拾你!”这李优还挺横,对于这个二姐并没有什么尊重的意思。
瞧了这么一会儿,文慧也发现了她们这三姐妹的特点,相爱相杀的日常,没有什么你大她小的意识,自成一路。真是神奇的相处方式,你要说她们互不关心吧,之前李娅为了妹妹用尽各种方式鼓动自己的爸妈带她去医院看病,你要是说她疼妹妹吧,这妹妹伤口还没好利索,她就开始拿枕头扔她了。
最终文慧和她们玩了一上午枕头换装的游戏,其中的情景让她觉得滑稽至极。试想一下,一个大枕头,用皮筋把其中一端的两个角儿系成两个小揪揪,然后给这个枕头穿上衣服,抱在怀里当娃娃
诶,可以做布娃娃卖呀,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