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刘全望着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这本药册子足有半寸来厚,哪怕是对于王府来说,也是相当一大笔的支出啊。
可林钰居然直接就说免了!
刘全直觉得自己应该推拒,可下一刻,他想到了还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的世子,以及兵营里痛苦呻吟的伤兵们,他紧紧捏了捏手中攥着的药册,最终还是俯身向着林钰一礼,郑重地与她道了声谢。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好汉等着药材来救命呢!
林钰忙上前一步虚托了他一把,笑着道:“而今这府里就是我的家,为家里出力不是应该的么?刘总管可千万不要与我这样地客气。”
现在整个甘州城里,最紧缺的,非药材莫属了。
毕竟大军才刚回城,有着成千上万的伤兵们等着救治,药材的需求量自然巨大。相应地,价格也会上涨。
可让人为难的是,很可能你拿了足够的银子去药行,却被告知相应的药材已经售空了,补货的日期还不好说。
肃王府里自然也有存货,可也架不住这次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连方神医最近都在为药材的事情长吁短叹。可见林钰这本药册送的有多及时了。
没待刘总管心里的感激激动之情散尽,林钰想了想,又道:“对了,刘总管,我前段日子还顺便收了些棉花、粗布和粮食等物,眼看着这天越来越冷了,这批货府里也拿去用吧。”
这次刘全是怎么也要推拒了,可还没待他开口,林钰就接着道:“我知道兵营里可能不缺这些,可那些死伤兵士的家属们可能会缺,虽不是什么珍贵奇缺的东西,可好歹能让她们过个暖冬。”
听了这话,刘全的眼睛都忍不住红了起来,的确,这次在战场上牺牲的弟兄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所以王妃早就吩咐过,这次的抚恤也要比以往优厚,这些东西他最近也在准备,可老实说,府里是真的没什么钱啊。
毕竟这么多年打仗,养兵,用的几乎全是家里的银子。
他强忍着逼退眼中的泪意,再次朝着林钰一揖到底,他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向林钰表达他的谢意了。
林钰微笑着扶起了他,而后微微侧头,对着一旁的廖勇道:“廖管事,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了。”
廖勇连忙拱手,恭敬回道:“是,表小姐,棉花和粗布等物因为还在继续收,所以账簿还没做全,待我等会儿回去先把已经做好的部分都先交给刘总管。”
林钰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廖勇此刻心里同样对林钰充满了感激,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尊崇,因为他事先也从未想过,原来林钰花费了如此巨大的银钱收购回来的货物,大部分居然都是为府里准备的,这样的善行,值得府里的每个人对她感恩戴德。
这事肃王妃那边事先并不知情,在知道之后,自然对林钰很是感激,又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出大笔的银票来,要贴补她。
林钰自然没收,她清楚得很,这些银子说是王妃的私库,但最后都会拿出来供给府里,包括肃王妃的嫁妆,也是如此。
否则她堂堂一个亲王妃,又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怎会衣食住行都简单朴素至此呢?
所以她此时若是收了,等于王府事后就少了一大笔银子,而现在,府里正是需要大量往外花银子的时候,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于是她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劝服肃王妃把银票都收了回去,又笑着安抚她道:“姨母既然说拿我当亲生的女儿一般看待,此时又何必跟我这样见外呢?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花了我还能挣回来,您得相信我的本事才是。”
肃王妃轻叹了口气,抚着她的额角心疼道:“阿钰,你还是花骨朵儿一般的年纪,姨母哪里舍得你这样子辛苦!”
看着她落在自己身上慈爱又疼惜的眼神,感受着她柔软又温暖的掌心,林钰忍不住又把脑袋往她掌心里蹭了蹭,继而撒娇道:“姨母,我一点儿都不辛苦,真的!我喜欢做生意,正是乐在其中呢!”
说罢又直起身子,换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对了,姨母,世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提到儿子的伤势,肃王妃忍不住神情一黯,叹了口气,才道:“毅儿他前胸和后背上都有刀伤,有几处还险些伤到要害,本就失血过多,又因为一直在作战没有及时处理,所以感染了,这才高烧不退。”
“不过方伯父已经给他诊过脉,又重新处理了伤口,如今总算是性命无忧,只是伤得太重,须得好生将养一阵子才成。”
毕竟伤得这样重,命能保住已是万幸了。
林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好生宽慰了王妃几句,这才告辞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了。
接下来几天,林钰每日依旧早出晚归地忙进忙出,李星野倒是没像之前那样总是跟着她到锦绣园玩耍了,而是见天儿地往世子住的清风馆里跑,想来也是很担心他的伤势。
林钰也去看过几次,可每次都不巧赶上他睡着的时候,是以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两人都还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因着是小年,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要扫尘,祭灶,准备年货,寓意着干干净净、热热闹闹过个好年。
于是这一天林钰便给所有在锦绣园做工的人们都放了假,又提前给了赏银。
可她自己这一天却并没有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