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正在心里这样猜测着,坐在她旁边的李羽然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便悄然靠近了她些,与她低声咬着耳朵道:“昨天晚上我爹爹去拜见了河西行都司都指挥佥事林然林大人,两人一直聊到半夜才回来。”

“林大人说,早在得到北蛮人增兵的消息之前,都指挥使宋申宋大人,就已经带着两位同知大人一起,分别往周围卫所调集精兵去了,这会儿应该离靖安堡不远了,还有河西总督姚天叙姚大人,他也一定会赶来救援的。”

说到这里,李羽然不禁有些激动起来,挽着林钰的手就更紧了些。

“阿钰,你知道吗?我爹当时提到姚总督的时候,也作出了与你之前在茶房里差不多的分析。然后我当即就忍不住把你这事说了,我爹听得眼睛都亮了,说你难得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一番见识,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林钰不禁抿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这可真是谬赞了,毕竟她今年可真的不止十二岁了啊。

李羽然说完了这话,又转回了之前的话头。

“总之,按照我爹话里的意思,这河西之地的众将领们都是绝对不敢看着世子孤身犯险的,况且靖安堡位置险要,乃是甘州的门户,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北蛮人的手里。我爹回来也与我们说了,说这位林大人可信。”

“所以我爹认为世子虽然此时仍然身陷险境之中,但他相信,此危定然可解。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错。”

“而且,他也说了,现在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两家,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人都是绝对不能慌不能乱的,否则北蛮人还没打过来,民心就先乱了,到时候才真的是麻烦了。”

林钰听了连连点头,这话着实在理,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世子可是正经的皇家孙辈,天子的血脉,这些人要是敢见死不救的话,万一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别说他们的仕途没了指望,就连亲族们的性命,恐怕都得牵连进去。

如此,哪个还敢不尽心尽力地去营救呢?想通了这些事情,肃王妃的心里总该多了些底气吧?

林钰忍不住再抬头,望向肃王妃时恰与她的视线相碰,王妃便朝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林钰也回之一笑。

明明是最柔和不过的一个女子,可此时她眼底透出的光却是那么地坚强不屈。

林钰不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心底里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两天后,就到了林钰与汪福来交接产业的日子。

同样是一大清早,林钰就来到了汪宅,早在头一天晚上,廖勇就交了两本账册和一本花名册到她的手上。

廖勇这两天一直待在汪宅里,带着手下人,除了帮林钰清点汪宅仓库里的货物,连带着把汪宅里其他说好留给林钰的所有人、物都一一清点查验了一遍。

最后交给林钰的这两本册子一本是详尽记述了汪宅所有的庭院楼阁等建筑物以及里面剩余的家居摆设等,乃至于庭院花房里的一草一木,甚至百兽园里的飞禽走兽等,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另一本就是汪宅仓库里的种种存货了。

花名册则是留下来的汪宅下人们跟锦瑟楼的一些厨子跟伙计们等。

林钰大概翻阅了一遍,最后便拿出了五万两银票,亲自交到了汪福来手中,汪福来自然也是痛快接了。

如此双方干脆利落地交易了,又立好契书等手续,再到官府盖好章,这趟生意便算是做成了。

看着手上加盖了官府大印的契书,林钰眉眼带笑,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把它们一一叠起,再塞进一个信封里收好。

然后才有功夫去询问站在一旁一脸复杂难言之色的汪福来,“汪老爷,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汪福来默默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而后说服自己洒脱些,这才换上副笑脸,回道:“自然是离开这里了。”

“行啊。”

林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很是爽快地回答道:“我送送您。”

两边都是麻利人,手续又是一大清早就开始办的,所以此时不过才晌午,这两天汪福来一直在让府里打点行装,该带走的东西早就搬到马车上去了。此时倒是能说走就走了。

而林钰这边也知道他归心似箭,是以早就跟王府那边打好招呼了,此时便把廖勇召过来吩咐了几句,而后就笑着朝汪福来道:“汪老爷,我们这边先走吧,答应您的王府护卫们会直接从王府出发,咱们在东城门外汇合即可。”

见这个小姑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汪福来心里稍微熨帖了些,笑着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去吩咐家里人准备启程了。

一刻钟之后,汪福来站在马车车架上最后放眼眺望了一遭自己精心打造的园林,这才扭头俯身钻进了马车里,随后马车夫应声就开始催动着马儿前行,之后后面便跟着十余辆的马车骡车,另有几十名身强体壮,骑着高头大马的精壮汉子随行。

林钰的马车则是在最前方为他们开路。

这一行车马队伍,一路从城北驶向城东,可谓浩浩荡荡,颇为壮观,路上的行人们见了,纷纷驻足观看,不时还有人立在路边朝着队伍指指点点,应是在跟身旁人议论着什么。

他们一路不停地走到了东城门处,守兵一见到为首的是肃王府的马车,忙迎了上来,赶车的是常威,他见状忙拉停了马车,又跳下车驾,掏出了肃王府的腰牌,按照林钰事先的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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