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子一个弱女子,上有两个年老体弱的公婆,下有一对嗷嗷待哺的儿女,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便只能拿了那祖传的厨艺出去讨生活。
只她一个寡妇,又是个年轻貌美的,出来做工,纵有真本事在身,也屡屡受人欺负,日日受人闲话。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汪福来,这才入了这锦瑟楼里。
只是这汪福来虽然有几分赏识她,却也是更赏识她的美貌,偏偏莫娘子不但不为所动,在发现了他的真实意图之后,还想一走了之。
汪福来自然不肯放她走,其实他也不光是为了她的美貌,更也是看到了这个小女子身上真正的本事。
只是见她实在不肯,汪福来也只能暂且先收了那色心,承诺只要她好好在这锦瑟楼里做活,把真材实料都拿出来,他就肯定不会逼迫于她。
可话虽如此,这小女子不但长得对他的胃口,做的饭更对他的胃口,那他自然是舍不得放她走的。
只这汪福来虽有些仗势欺人,但尚有底线,并不是那等真正下流无耻之辈,见她死活都不愿意,便只能用那怀柔之策,先把人给圈住,起码还能吃到她做的饭不是?待日后小意温柔,甜言蜜语地哄着,惯着,她一个吃尽生活苦头的寡妇,还怕她没有个低头从了他的时候吗?
所以这次他也是打算直接带着她走的,压根儿就没打算把她留下,他在扬州那边也是有酒楼的,她正好做的也是淮扬菜,到时候回去一样在他手底下做厨娘,这不是很好吗?
他甚至还跟她保证,可以把她的两个孩子跟公婆一起带走,她当时听了这话,虽然没点头答应,可也没有出言反对啊?怎么今日就给他整来了这么一出呢?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要来求林钰的呢?
汪福来左思右想,差点儿一拍大腿,这才给想明白了!
对,肯定是家里那个婆娘!
定是她使人把林钰跟他买宅又要买人的消息告诉给了莫娘子。
那个婆娘一向是个善妒不容人的性子,自从这莫娘子来了锦瑟楼之后,她没少给人家使绊子,折腾人,没想到自己早上给她说了那么一大通,她都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转过来就知道利用这次机会来排除异己了!
汪福来忍不住就在心里气笑了,亏他早上还在教训她,让她不要小瞧了女人,可没想到他自己这么快就犯了这个错误。
以为自家那婆娘是个愚不可及的,可却忘了,她在整治内宅上,倒是一把好手。那些个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小手段,到了她手上,当真是被用得炉火纯青。
还有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水做的般,貌美娇嫩的小娘子,偏偏那性子,那心肠,当真就像那铁石一般,还有那胆子,也不是一般地大,竟然就这样求到外客身上来了。
至于坐在他对面的那位表小姐,罢了罢了,这位就更不用多说了,只上下嘴皮子一碰,他的厨娘就要归她了。
汪福来此刻真是恨不能仰天长啸,可纵使他被这三个女人气得快要内伤了,面上仍是一丝一毫都显露不得。
因为他想到了他以后还要与林钰一起合作做大生意,还有林钰承诺给他的肃王府的护卫队……
于是最后汪福来只能呵呵一笑,强忍着咬牙切齿的冲动,反作出一副宽厚的模样对着底下的莫娘子道:“莫娘子你今日怎么这般的莽撞不知事,还好表小姐一向宽宏大量,不与你这等人一般见识,这要是换了旁人,你今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以后跟着表小姐可不能再这般行事了!到时候若是给表小姐惹来什么麻烦,我定是头一个饶不了你!”
这话说完,又呵呵笑着,作出一副大方的模样对着林钰道:“表小姐,您别看这莫娘子虽然年纪轻,可在我们这锦瑟楼里,那可算得上是台柱子了!”
“本来我也是打算把她留给您的,正好她一家老小也都是这甘州人,也不知她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要多此一举来您跟前献回宝,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看着笑容有些发苦,嘴角也在微微抽动着的汪福来,林钰自然也是见好就收,顺水推舟地道:“想必这莫娘子也是怕丢了差事,这才一时情急过来的,可以理解。”
跟着又起身朝着汪福来一福礼,“同时晚辈也要谢谢您,肯把莫娘子这样有本事的人割爱于我,晚辈真是不胜感激。”
汪福来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作出一副客客气气,宽厚大度的长辈模样,这才把这场子给圆回来了。
有了莫娘子的这个变故,之后汪福来便也没有与林钰套话寒暄的心思了,林钰自也是看出来了,见机便提了告辞,待两日后再来登门拜访。
汪福来也没有留客,只是又吩咐了莫娘子现做了几份点心给林钰带走。
林钰趁机便也跟着去锦瑟楼看了看。
甘州城北这边以前其实很是荒凉,所以汪福来才能一下子在这边买到这么大的一块地。不过在他这宅子盖好之后,倒也有一些商贾和富户陆陆续续来到这边,挨着他这宅子边上也建起了自己的宅院。
而甘州城的城东则是世家权贵、官宦人家和州衙司府之所在,至于那些个平民百姓、贩夫走卒乃至三教九流之辈,基本都聚集在了城南和城西。
这样要论集市的热闹繁华,城北自然远远比不上城中他处了。所以真正说起来,坐落在城北的锦瑟楼生意其实并不好。
林钰是从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