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林钰就皱紧了眉头,忙问:“在哪?你瞧见了?”
常威面色也有些凝重,回道:“属下特地选了间临街的屋子,就是为了随时关注外面的动静,方才正好就瞧见了有一伙人进了咱们对面的那间客栈。”
“为首的那人我认得,他本也是太太身边的一名护卫,只是这个时候不好好守在太太身边,反而来到了这禹县,很是可疑,我怕他已经投了旁人了。”
林钰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自嘲一笑,“你怀疑得很有道理,毕竟,现在的我可值钱得很呢。”
“怕是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打我的主意了。要不,我们还是等天全黑下来之后就赶紧走吧,也免得明天一早反而正好撞上了那伙人。”
常威忙点头称是,他过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个的,没想到大小姐心中已有了成算,不愧是太太的女儿,都一样地聪明过人。
甚至,还与太太心有灵犀。
原来大小姐早就梦到太太即将不测,并且嘱咐他过来把自己接走的事情了,难怪见到他半夜出现一点儿也不惊讶慌神,反而能立马收拾了东西就跟着他走了。
这一点自然是林钰自己跟他说的,倒也不全是诓他的话了。梦确实是梦到的,只不过隔了一世就是了。
待两人商量好,不等常威离去,林钰便又叫住了他。
她先走到床边从包袱里拿了个信封出来,然后从信封里抽出了一沓银票,递给常威道:“我想了一下,觉得这银票还是分别放在我们俩个人身上为好,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多做个准备吧。”
“还有,我现在穿着男装呢,你切记别在外人面前唤我大小姐了,要叫也只能叫公子。”
看着林钰递过来的银票,常威竟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他没想到大小姐居然这样地信任他,这些银票也是早先他应了太太的吩咐要带给小姐的,统共十万两,这无疑是小姐如今的全副身家了。
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庞动容,双手微颤地接过那些银票放入怀中收好,林钰微微地笑了笑。
她当然相信眼前这个人了,毕竟她有两世的经验在,如今这个人恐怕是这世上她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了。
常威怀揣着大小姐的半副身家,再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瘦弱的小姑娘,顿觉肩头的责任更重大了。
他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与林钰保证道:“大小姐,您放心,小人常威一定不会辜负太太的嘱托和您的信任,一定会安全把您送到甘州的肃王府里的。”
林钰笑着点了点头,又抬手虚扶了他一把,直言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之前初听常威说母亲居然命他护送自己前去投奔位于西北甘州的肃王府的时候,林钰还惊讶了许久。
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原来在闺中的时候,还曾与肃王妃李氏是知交好友,只是后来她离开了林家,便与李氏断了音讯。
两人都这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了,如今自己却要以故人之女的身份前去投奔,也不知会是何种结果?
不过转念一想,林钰倒也并不十分担心,不管是什么结果,总都要比上一世的好。
就算肃王府不把她收留在府上,那看在与母亲昔日的情份上,给她一个甘州的正经户籍总是可以的吧?
只要她能避开眼下的混乱,好好在那西北之地待上几年,到时候她就是自由之身,又有手头上的这些银子,想安身立命总也会有办法的。
她这边正在思索着,一旁的常威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双手握紧了拳头,很是不愤地冷声道:“只是大小姐,我们这一去,太太辛苦打下来的那些个家业钱财恐怕都要落于旁人之手了!”
“还有那些人,明明太太之前待他们那么好,受了太太的许多恩惠,他们现在居然就敢背主了!”
之前他本也不敢完全确定,只是出于谨慎才想劝着小姐连夜就走,但是方才他又想通了许多事情。
其实之前太太叮嘱他要过来把小姐送到西北去的时候,常威当时还很是不解,还劝过太太,说西北苦寒,又多有战事,并不是一个安居之所,而今就算太太一朝有了不测,太太身边还有那么多的管家掌柜们在呢。
再不济还有他们这些护卫们,定都会尽心竭力地护住小姐的安危,再由那些管家跟掌柜们一起辅佐,怎么也要让太太的偌大家业后继有人啊,若不然,太太这么多年的心血不都白费了么?
可是当时太太只是苦笑了几声,而后道:“那些人都已经不可信了,而今我唯一相信的只有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要你顺利地把小姐送到肃王府去,肃王妃一定会护佑她平安长大,余生无忧的。”
现在想来,太太真是有先见之明啊,那些人眼下只怕都想挟制住小姐,好有名义聚拢住太太的万贯家财。
想到这,常威心中更是气愤难当,可对着面前这样一位弱小无依的大小姐,他纵有千言万语要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谁料林钰脸上全不见他那般愤慨,反而劝慰他道:“罢了,常威叔,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以为我留下来了,就能顺利继承母亲的一切了吗?”
“不会的。”
“所以为今之计,只要我们平平安安地跑到西北去,他们总也不可能猜到我会藏身于肃王府的。”
“至于那些个财物,都是身外之物,也有句话叫做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