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忍不住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家小姐,真不愧是太太的女儿啊!以前太太与人谈生意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疾不徐、镇定自若的,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小姐今年可才十二岁呢,竟就有了这样的风采了,以后前途定是无可限量啊。
站在他旁边的廖勇此刻也不由得朝着林钰望去,这位表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今年真的只有十二岁吗?瞧瞧这番话说得,他要是汪福来的话,定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了。
可汪福来毕竟是个常年走南闯北的大商贾,也是见识过不少的风云人物的,哪能轻易就被林钰的这番话给唬住了,虽然他承认这个小姑娘的确很厉害,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可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话要说。
汪福来苦笑了一声,就冲着面前的林钰叹气道:“表小姐,虽然我如今称得上是走投无路了,可这样亏本的生意,我若是做了,传出去被外头的人知道了,也定是脸面无光的。”
尤其做生意的对象还只是个这么大的小姑娘,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啊,否则也不会跟丁家僵持这么久了。
林钰自然知道这位的心思,所以她还备了后话。
“汪老爷,谁跟您说这是桩赔本的生意?”
林钰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走近了两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与他道:“汪老爷,像您这样有资历有见解的大商人,应是明白放长线钓大鱼比一锤子买卖更有价值吧?”
“这西北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如南方等地太平富庶,可此地自然也是有此地的好处与商机的,若不然,您为何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还在这盖了这么大这么好的一宅子呢?不也是看上这块宝地了吗?”
“既然如此,您甘心就这样把宅子拱手让了人,然后灰溜溜地逃回南方,以后再也不踏足此地了吗?您也别想着这个时候您跟丁家之间还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了。”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丁家以往几十年还好,可这些年他们号称是西北第一大世家,行事越发张狂霸道了,您与这丁家也是打过交道的,您仔细想想以他们家的行事作风,哪怕您如今过去求和,再双手把这宅子的地契奉上,你们之间就能和解,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为何就不能换条路走一走呢?晚辈从小就对经商一道颇感兴趣,而今更是打算在这甘州城里好好历练一番,只是苦于本钱和能力有限,听说您是个走南闯北,阅历丰富的大行商,这才赶过来想与您结个善缘,日后好多多得您提点。”
“您看,我与您说了这么多的话,真真是恨不能把心都剖开给您看了,这样的诚意,这样的生意,您还觉得是桩亏本的买卖吗?”
汪福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此刻是真心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了,他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就今天面对着这个小姑娘,真是快要把平生所有的惊讶都给用光了。
要说商人在谈生意的时候,那真论起来,其实跟那些在戏台子上唱念做打的戏子也差不离了,讲究的是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该镇定的时候镇定,该慌张的时候要表现慌张,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被对手看清了自己的底价,所有的表演都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为目的的。
可今日,就在这么个小姑娘面前,他演了几十年的戏,却突然被人掀了戏台子,那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今年才多大?怎么能这么精明呢?
他狗脾气是不假,可他又不是个傻子,作为一个真正合格又精明的商人,他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为了那一口气才故意跟丁家对着干。
所以这里面真正的目的跟原因,当然还是为了利益。
他以往那些年在这西北之地投入了那么多的本钱,现在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撒手离去了?所以他当然还是想以后能继续在这里做生意了,可他却又不想再与丁家有瓜葛,但矛盾的地方在于,丁家不是那么好绕过去的。
所以他才拿了他这么好的宅子跟酒楼以及其他的一些产业出来做诱饵,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挑战丁家的这个权威,这样他就能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在这西北之地找到旁的靠山或者生意伙伴。
家里那个没有远见的婆娘也就算了,连跟了他许多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老管事们,这些天都只知道劝说他不要争那一时之气,而无一人看穿他真正的心思。
那,眼前这个才十二岁的小丫头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汪福来再也不敢小瞧林钰了,他敛去了面上所有的表情,最后只肃着一张脸,对着林钰一揖到底道:“如此,多谢表小姐了,就按照您说的这个价吧。”
什么都不必说了,如果用这个价格就可以换来与肃王府搭上线,从而让他有了新的倚仗,日后也还能再来这西北之地行走做生意,那确实是个再公道不过的价格了。
林钰见他果然同意了,心里也很高兴,只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她顺势虚扶了汪福来一把,这才微微一笑,接着轻声道:“对了,汪老爷,还有一事。”
汪福来听了忙问:“请问表小姐是何事?”
林钰思量了一番,这才道:“汪老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这府中应该还有不少的存货吧?都是些什么呢?”
这汪福来作为一个大行商,既然来了这北地,那定然是从南方运了不少的好东西来的。且最近时局动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