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摔落茶盏的丁家丫鬟,见状也是膝盖一软,当即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站在李羽然旁边的丁芙也轻叫了一声,而后顾不得去斥责那丫鬟,就忙过来想查看李羽然的伤势,边急急开口道:“羽然姐姐,你还好吧?正好我屋里有膏药,你不如先去我屋里看看伤吧,若是真的被烫到了,可耽误不得,否则会留疤的……”
李星野呆呆看着眼前的这场混乱,一时恨不能给自己一拳头,他也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义愤,居然会连累自家阿姐受伤,正想上前去看,却听他阿姐终于出了声,“没事,也不是太烫的水,就当时那一下疼……”
话没说完就被丁芙给打断了。“羽然姐姐,我们还是先别耽误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屋子里看看吧,正好你也可以换身衣裳。”
李羽然自觉没那么娇气,这点烫伤下山再去处理也是可以的,但眼下她身上的衣裙全被那盏茶给泼脏了,确实不好见人,于是她只得点头,再道一声,“麻烦了。”
这就起身打算先随丁芙一起去更衣。
临出亭子前,李星野才反应过来,忙要跟上,却见阿姐朝他摆了摆手,“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李星野想着她是要去丁芙的房里,他确实不便跟着,只得止步看着一行人离去。
好在丁芙的厢房离此不算远,穿过最前面的这个院子,再经过一个中庭,直到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丁芙径直带着她们来到了这间内院的正房门前,推门引着李羽然主仆俩进去,又吩咐一旁的贴身丫鬟去拿了膏药来。
丁芙一边继续领着李羽然两人往房里走,一边再次道歉道:“羽然姐姐,真是对不住,今日的事情都怪我,等回去我一定让人惩治了那个毛手毛脚的蠢丫头,好为姐姐出气,只是还请姐姐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与我生分了。”
说完就冲着李羽然深深一福,李羽然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边在心里自认倒霉,边伸手扶起了她,再道:“想那丫头也是无心之失,丁小姐就不必再往心里去了。”
丁芙一听就摆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就是满脸感激地称赞她,说她真是心地善良又大度之类的,一直夸到了她们走进内室里,这才指向了那床头的屏风后头,示意李羽然一会儿可以进那里面换衣裳。
正好此时她的贴身丫鬟环儿又把药膏给捧过来了,丁芙便要吩咐那环儿与红樱一起进去伺候李羽然更衣上药,李羽然连忙出言婉拒了,她可不敢再让丁家的丫鬟来服侍她了!
丁芙见她脸上神态实在恳切,想了想,便也不再勉强了,只笑着道:“那行,那我们就先去外头等你,羽然姐姐你换好了一定出来把你的伤势告诉我哦。”
李羽然笑着点头,连连保证必不会有所隐瞒,这才终于把这主仆俩人给送出去了。
眼见着这两人终于肯走了,红樱就忙上前来扶住自家小姐,两人边往那屏风后头走,红樱边小声抱怨道:“先前不是还说烫伤不能耽搁的吗?怎么还要拖拖拉拉拖您这么久?要是真伤到了留了疤可怎么办呀?”
李羽然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她道:“没事的,现在都已经不疼了,想来问题不大。”
说话间,两人刚走到屏风后头,正要进去,可打眼一瞧,皆是吓了一大跳。
……
厢房外,丁芙带着环儿站在回廊的立柱后头,看着她的二哥丁建,一步一步地朝着虚掩着的房门走去,她的手心也不自觉地越握越紧,直到微微出了汗,她二哥终于走到了门口。
然后她就眼看着他伸手去推门,同时抬步,再然后……
只听哐当一声响,同时伴随着她二哥的低吼咒骂声,丁芙猛然睁大了眼睛,只见她二哥被一盆像是墨汁之类的东西浇了个满头满脸,就连身前,也是披挂了一身黑。
丁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贴身丫鬟环儿更是惊叫出了声,“小姐,二少爷他……”
“闭嘴!”
丁芙一下子就被环儿的这声惊呼给唤回了神,在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教训了一句之后,她就忍不住提起了裙?,朝正房门口跑去。
等到了跟前,确认了自己没有眼花,丁芙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她便意识到,外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那屋里却还是静悄悄的,好似没有人一般。
她心中一紧,顾不得去理会还在低咒不止的二哥,抬脚跨过门槛,朝里唤了一声,“李大小姐?”
可这声试探显然也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丁芙连忙快步朝里面走去,一直到了内室床头的屏风前,她没有贸然上前,也没有伸手,而是猛然抬脚就把那屏风给踹了开。
可紧跟着的,等不及她躲避,头顶忽然有一盆东西浇了下来。
伴随着她自己的尖叫声和一声铜盆落地的哐铛声,丁芙这才知道,这盆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墨汁,因为它没有墨香味,而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恶臭味。
明明她方才已经长了心眼的,却没想到还是中了算计。
丁芙此刻心中当真是起了滔天的怒火,又万分地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这样心急,应该让丫鬟先过来探路的,任心中思绪翻涌,她一抬手抹去了眼前黏哒哒的液体,先抬头一看,发现头顶上方什么也没有,又一把把那屏风完全扯了开,只见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人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