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钰忍不住就提高了音量。
“你们怎么能让世子去那里?就没人拦着他吗?他带了多少人去?”
这话一问完,也不用他答,林钰也知道傅玄毅定是没带多少人去。
一则从这里到黑熊岭,哪怕是骑上千里良驹,马不停蹄地赶路,至少也要一个白天的路程,他不可能带着大队人马招摇赶路,被人发现定然不妥。
二则,这次去接应的人应该大部分都受了伤,而他们这次过来这里带的人也并不多,眼下离得最近的支援只有藏在附近深山里的私兵营,可这毕竟是新营,里面绝大部分的兵士连战场都还没有上过,他怎可能会带着那样的新兵出去办事呢?
迎着表小姐灼灼的目光,虽不知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又年岁尚小的千金小姐哪来这么重的威势,可张铁牛还是本能地不敢与她对视,只低头答道:“表小姐,我们一向不会违背世子的命令。”
末了又补了句,“您放心,世子做事一向稳妥有分寸。”
放心?她怎么能放心?
损失了那么多货物又有何妨,起码他们这次没有人员上的损失,最多只是多赔掉了些银子罢了。
下一次,她总能找到更稳妥的办法,她总能把这些银子都赚回来的。
可他这一去,让她怎么能安得下心?
林钰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闭了闭眼,而后才有些疲惫地开口问张铁牛道:“你们当时遇到的山匪到底有多少人?”
……
接下来两天,当真是林钰两世加起来最难熬的日子了。她一边焦虑不安地企盼着傅玄毅能从黑熊岭那边安然回来,一边为这次被突袭的事件善着后。
她先是回到了虎耳山,把实情告知给白槿知晓,同时祈求她能再拿出些之前自己用过的那伤药来。
白槿的性子一向冷漠,本不予理会,可当被林钰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泪望着,再有她声声不断地拉着自己的衣袖唤师父时,也不知怎么,最后居然就松了口,不但把最后一点药全给了她,还在林钰向她讨方子时都没多犹豫。
白槿只能在心里反问自己,这个徒弟是不是收的也太亏了些?
林钰在拿到了这些东西之后,立马就朝着师父行了几个大礼,而后承诺道:“您放心,用了您的药,等我按照方子配好了,立马就给您送过来。”
白槿却是一声哂笑,“你还是先看看这方子上都用了些什么药再说吧。”
林钰这才想起来低头细看,只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凝。
只见那方子上洋洋洒洒近三十味药,其中当归、天麻、桑黄、生栀等还算寻常可见,后面还有犀角、牛黄、鹿茸、落龙子、麝香、龟甲等,多花些银子,再多找几个地方也不是不能凑齐,只是那后面……
黑灵芝、天山雪莲、百年野山参等几味药材,哪怕她就是一下子把银子全花出去了,也未必能买到品相和年份都达到要求的。
甚至其中还有几味药材是林钰平常里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令她不禁都有些怀疑,这些药外面药铺里真的能买到吗?
白槿见她目光已经定定停留在那纸上有几息的功夫了,便凉凉补了句,“别看了,再看那上面的药材也不可能减掉几样。”
林钰这才回过神来,把那方子叠了放身上收好,再次朝白槿行礼道谢:“多谢师父慷慨解囊,用了您的药,回头我定会给您补齐的,您放心,我来想办法就好。”
白槿抬眸觑了她一眼,见小姑娘满脸的镇定和认真,也觉得再打击她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
等离开虎耳山,林钰马不停蹄地就朝新安堡赶去,这是离龙首村最近的一个集镇了。张铁牛之前与她说过,此行中受伤的人暂且都被安顿在了这里。
铁信带着众人来到这里之后,立马着人去了镇子上最大的客栈,把店里仅有的几个单独院落都给包了下来,用来安顿伤员们。
林钰到的时候,铁五姑已经过来了,正在给几个重伤者看诊,接待她的人依旧是张铁牛。
铁信在得知她过来了,很快就赶来厅堂里见她,林钰望着神色有些萎顿,脸色苍白失血的铁信,心里一阵地难过与愧疚。
她还是低估了丁家的胆量,若是她之前再多考量些,多做些准备,也许此时这些人就不会受伤了。
等铁信走到跟前来,林钰忍不住就先低下头朝着他道歉道:“此行都怪我思虑不周,这才害你们受了伤,我心中很是愧疚,实在对不住……”
堂上的几人忽然听见林钰这话都不由得怔住了,铁信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又上前走了两步,这才冲着她抱拳道:“表小姐此言真是折煞弟兄们了!”
“不说平日里你是如何待我们好的,就说我等身为王府护卫,为王府鞠躬尽瘁,本就是义不容辞,实在当不得您这话,还请您切莫将此事挂在心上。”
别说表小姐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了,就是他们这些常在外头行走办差的汉子们,也没想到那丁家居然有这样的胆量,敢一举勾结如此之众的匪徒来袭击商队。
也可见这世道到底是有多么的乱了。
铁信此言一出,堂内的其他几名肃王府的护卫也跟着道:“是啊,表小姐,铁信大人说的对,此事怎么能怪到您身上去呢?”
张铁牛一向憨直,闻言更是道:“就是,表小姐,这事跟您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