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罢,她又做回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笑吟吟道:“境姐姐看,可还行?”
容境淡颔首,“那咱们去玩捉迷藏,如何?”
小姑娘拍着手答应,“那让晴儿先当猫,境姐姐去躲起来,好不好?”
“好。”
容境言罢飞身而去,特意挑了处往来人少的地方,躲好时,又有意露了一方衣角在外面,好叫小姑娘早些找过来。
方雨晴果然很快便找了来,欢快道:“那现在该晴儿躲起来,境姐姐当猫了。”
容境遂闭目转身,又过了片刻睁开眸子,淡淡望一眼小姑娘躲起来的方向,旋身一跃,往竹意居去了。
竹意居正是洛瑕现住的院子,也是十二年前,他与她初遇的地方。
然此时,逢洛府设宴,洛瑕作为府上的小主子,正与萧氏在后院礼待男宾,而不在竹意居。
容境也不急,她闲庭信步般走入竹意居,又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正堂中的雕花木椅上。
有意无意地仔细打量了这古朴雅致的小居所,她凝凝眉,竟没瞧见儿时见过的那串玉石风铃。
院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容境稳坐不动,听来人恭恭敬敬唤了声:“大小姐。”
原来,这正是出自城主府,如今随侍在洛瑕身边的一等侍子,拾初。
他此回竹意居,是来取洛瑕坐时要用的软垫。四月天寒,小公子会起客来不注意,他却是要为小公子想着的。
容境淡颔首,“去请你家小公子来。”
拾初应声退下,他这一趟回的,倒正是时候了。
拾初离开了有一会儿,洛瑕才缓步回来,一见她,便浅浅扬起一抹笑,“境姐姐,您怎么来了?”
她凝眸看着他走近,淡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况已三日乎?小小,过来。”
他如今一十有二,不仅身姿修挺,眉眼间也渐渐长开,行止有礼有度,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更极有主见,鲜少拿捏不定踟蹰不决,俨然就是清贵端雅的世家公子。
只面对她,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听信,依从。
就如此时,她淡淡一声“过来”,他便顺从地到她身边,微抬了眸看向她。
看她神情散漫,看她白裳胜雪,看她丰姿如玉,原来三日不见,他也是有些,想她的。
她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案,淡声问:“那串风铃呢?”
他抿抿唇角,“您是说……”
她续道:“你小时,一直挂在娃娃床上方的那一串。”
他微低眸,“那串,我已让拾初收起来了。”
她遂不再多问。他于是又道:“境姐姐,我,还想问您一件事。”
她淡眸轻动,“嗯?”
他低声道:“我,想让母亲分家,另立门户,您觉得可行吗?”
她眉梢轻轻一挑,“可行。”
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是比她城主府还高出整整一个品阶的名门权贵,如何不能有自己的府邸了?
他遂轻笑开来,“那,我今晚就同母亲说。”
她淡颔首,“若无他事,小小便赶紧回了罢。”
他不由问她:“那您呢,您来找我,并无事吗?”
她眉如远山,淡眸轻扫,随意地坐在那儿,那一股子漫不经心透着些闲而雅的意味,口中轻道:“我来,只是想看看你。”
他低低眸,“那,您现在看到了。”
她轻颔首,“回去罢,免得出来久了,惹人非议。”
他习惯性地依言而行,却稍稍顿了步子,“境姐姐,您也早些回去。”
她凝眸不语,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
三日后。
临安城中广为说道的消息,是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与洛府分家,择了玄武街上的一处废弃院落,敕造护国大将军府。
这是临安城内的第一座将军府,亦是护国大将军洛明仁亲自监工设计的高门宅院。
这宅院里,大至院门处影壁的绘制,小至每一间屋子石料的选用,洛明仁皆亲力亲为,是将宅院中的每一处景致都精心布置了。
整个修建过程历时二十五日,在这整整大半个月里,得胜归来的洛明仁不理政事,不问官差,不见宾客,只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宅邸的建造上。
而圣人在宫中闻此消息,特接连降三道圣旨,将一车一车的宝石玉器,珍玩摆件自帝京发往临安,以贺护国大将军乔迁之喜。
是以,这一座府邸,自修建伊始,便注定了不同凡响。
也因此,在护国大将军府一应门庭都建成的那一日,便有当世的书法名家登门,应圣人对其之重视,慕护国大将军之声名,前来自荐为护国大将军府题府邸门匾,分文不取。
然,身为这府邸主人的洛明仁,却一概笑着婉拒,随后客客气气一番设宴,将人不失颜面地一一送走。
继而一转身,她唤来这些年里长相越发出众,一手好字闻名临安的小儿子洛瑕,道:“为母早听闻小小的字端庄大气,有正气风骨,不如,这护国大将军的门匾便由小小来书?”
洛瑕微微一怔,低眸道:“母亲所托事大,小小恐不能胜任。”
一旁的洛锦弦洛锦元姐妹闻言不由道:“小小何必自谦,你这一手好字,姐姐们也是极欣赏的。”
洛明仁含笑颔首,“小小莫再推辞,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
萧氏从里间出来,早将三人的每句话都听了去,当下也道:“如今咱们小小是护国大将军府上唯一的嫡小公子,这牌匾,如何就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