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阿衡?”容境淡声问道。
女子点点头,“大小姐是要用我?”
容境道是。
阿衡拧拧眉,“实不相瞒,我早慕大小姐声名,心有投奔之意,只是人微言轻无缘相见,遂辗转到这嘉福酒楼,也是偶然听人提起这酒楼与容氏的渊源。只是……”
容境看她,“只是如何?”
阿衡顿了顿,续道:“只是我如今已娶夫郎,不是孑然之身,需大小姐应我三个条件,我方能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白澜夜嗤笑,“你一个酒楼小二姐,口气倒不小。”
阿衡不理会她的戏谑,只一径看着容境。
容境手指无意识地点两下桌面,“且说来听。”
阿衡道:“其一,我往何处做事,都要带夫郎在身侧。其二,我夫郎身子不好,需要一些珍稀的药引,想请大小姐帮忙。其三,若大小姐应了前面两条,那我为大小姐效力二十年,分文不取。”
容境抬抬眸,“二十年后,你待如何?”
阿衡轻笑,“到时候养好了夫郎的身子,我想趁着年华不老,带他去看看大好河山。”
白澜夜“啧啧”两声,“好一个用情至深,我都要被感动了,聿修,你就应了罢。”
容境似有所思,口中道:“我要你办的事,可不轻松。”
阿衡也不在意,“我擅经商,自认有三寸不烂之舌,七窍玲珑之心,只要是与此相关,我都能做。”
容境微点头,“你今日收拾了细软,明日便带上家眷,随她到南安罢,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只管向她开口。”
阿衡应声,“那我就替夫郎,先在此谢过大小姐。”
“不是啊,聿修,她这怎么就要直接到南安了?”白澜夜觉得自己憋屈。
容境睨睨她,“有天下粮仓之称的米氏粮铺,我想收了。”
白澜夜微惊,“传闻有宫中贵人庇佑,这两年名声大噪的米氏粮铺,你想要了?”
容境颔首。
白澜夜遂笑开,“可以啊,说实话呀,我早看它不顺眼了,你说它已遍布大凉的天下便罢了,而今想在临安占有一席之地,干嘛拿我南安州开刀,岂不是看我南安州是这临安九州里最好欺负的一个?如今它能得容大小姐青眼,那可真是它的福气呀。”
白澜夜说着拍拍阿衡的肩,续道:“哈哈,小衡衡,我看好你啦,到时候行动有什么掣肘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南安白氏,不用客气。”
阿衡点点头,“白贵女所言,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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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小假结束,五月初六,便又是城主府几位小主子进学的日子。
如仪堂里,洛瑕与乔梨衣几日未见,相聊甚欢。
齐妙的身子大好,今日也来了,还特地到洛瑕身边送上谢礼,说是家中父君定要他带来的,一套纯金打造的最新款式头面,极尽奢华。
洛瑕唇角抿了抿,这金光闪闪,果然是齐府的风格。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反正我齐妙送出去的东西,万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他说着将厚重的楠木盒子往洛瑕桌上放了,转身就走。
洛瑕忽而对他笑笑,“谢谢,我收下了。”
说话间,洛瑕伸了手去将那不轻的楠木盒子放到书案下,举止间隐有银铃铛响,清脆悦耳。
“这是什么声音,似玉石叩击,毫不刺耳呢。”闵微雨心思细,一下子就听到了。
齐妙也好奇地看向洛瑕,他也喜欢那声音,只觉听得再多也不会厌烦。
乔梨衣亦凑过来,“小小,给咱们看看吧?”
李思霖赶着上前,“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好听。”
几人都围到了洛瑕身边,洛瑕一时失笑,只得将手腕伸出来,露出那条系着银铃铛的五彩绳,是容境送的。
闵微雨抬起他的手腕,“小小,你这两个银铃铛,可不一般呐。”
洛瑕不解,“嗯?”
闵微雨续道:“你们看,这铃铛的外表是纯银的没错,可里面的珠子,是极难得的银灰色翡翠呢。”
“听父君说,这种银灰色翡翠硬度大,直接摔到地上也不易碎,又是少见的银灰色,市面上很贵的呢。”
“而这种结构巧妙的银铃铛,据我所知,可是世所未见。小小,送你这银铃铛的人,一定是用了心的。”
闵微雨言罢,洛瑕默了默。
他没仔细看过这银铃铛,只是觉得响声极妙,又为容境所赠,才戴上了,不曾想,竟还有这般别致的心思在里面。
容境啊,他将她的名字放在心底,仔细地默念了一遍。
授课的时辰将至,宁先生走进来,几人匆忙回了各自的案前。
一天的课业下来,洛瑕心有所思,是为这别出心裁的银铃铛,却没想到一侧的乔梨衣也频频出神,连被宁先生点了名,都无动于衷。
洛瑕无奈,只得悄悄伸手,推了推乔梨衣。
也是这时候,洛瑕看到了乔梨衣握在手心的小物件,那是……龙舟赛第一名的彩头,一只玉雕的小龙舟。
洛瑕不由怔住。
接下来的一个晌午,洛瑕再顾不上自己的银铃铛,反而频频看向乔梨衣,这小公子的眼神飘忽不定,还时不时唇角带笑,颇有几分傻气。
分明就是一副,有了心上人的模样。
而看那握在手心不肯放的小龙舟,他这心上人,分明就是——白大小姐白澜夜?
洛瑕心间一惊,他可记得清楚,那白大小姐白澜夜,最是桃花不断,欠着一身f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