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境遂停下步子,回身去牵洛瑕。
洛瑕也已看到了那边发生的事情,提起步子便往容境这边小跑,哪知跑得太急,还没迈出两步,便脚下一软,往地上摔去。
下意识地,他将手中的两个面人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了它们。
容境眸子一紧,足尖轻点掠了过去,他摔倒的势头不曾慢下一步,却没有跌倒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而是直直入了她温软的怀。
那股清泠泠的冷茶香又一次盈满周身,他看一眼毫发无伤的两个小面人,心间只余下一片安宁。
“有没有受伤?”她抬抬手,顺了顺他黑亮的发。
他摇摇首,纵然对这怀抱有几分贪恋,却还是退出来,道:“境姐姐,我没事。”
怀中一阵空落,容境的手间紧了紧,“还要去那边看看吗?”她出声询问,指的,是那边的乔梨衣。
洛瑕看看乔梨衣的方向,白澜夜已将事情处理了,这会儿正陪在乔梨衣身边,似乎,他们再过去也用处不大。
遂重新牵起容境的手,道:“境姐姐,咱们在这等人罢。”
容境颔首,一眼看到了如约赶到这里的容清越和容清琬几人。
这几人手中都拎了大包小包的一堆玩意儿,待走近了,瞧见洛瑕手中只攥了两个小面人,不由上前打笑。
“小小,你是不是不敢和长姐说自己喜欢什么?其实没事的,长姐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很好说话的。”
“小小,我买了很多新鲜玩意儿,要不一会儿你看看,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洛瑕微低低眸,道:“我不要别的了。”他说着,悄悄往容境身边靠了靠。
容境遂看一眼自己那两个有些聒噪的妹妹,两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龙舟赛就要开始了,容襄这才带着拾初赶回来,手中捧着一兜兑来的碎银。
“大小姐。”她停步在容境身后,恭敬道。
容境颔首,“分下去罢。”
容襄应声,将一兜碎银分给在场的几人,不止容清越,容清琬,就连拾初几个也都分到了。
“长姐,咱们是不是可以去下注了?”容清越兴奋地询问。
容境点头,“去罢。”
容襄将剩下大半袋子碎银交到容境手中,道:“大小姐,这是您和洛小公子的。”
容境没动,侧眸看看洛瑕,“有什么想法?”
洛瑕羽睫轻颤,微微抬眸,道:“我听您的。”
容境遂看一眼湖面上的上百艘龙舟,淡声道:“全压白家的。”
容襄应声而去,将那大半袋子碎银倒在白氏龙舟的竹筐里,便有庄家来清点了数额,做了登记。
四周有些哗然,显是少见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家。
容境负手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啧啧,这么信任我?”白澜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上一把折扇轻轻摇扇,fēng_liú倜傥不言而喻。
容境看看她,“你可值得?”
白澜夜朗声一笑,走到洛瑕身边,附在他耳边道:“放心啦,白姐姐定让你们赚的盆满钵满,哈哈。”
她言罢离开,旋身到了自家的龙舟上,又冲容境挥挥手,“聿修,你看好。”
往年容境上场,总是受方隐华邀请,坐镇临安龙舟,以致临安龙舟年年士气高涨,连夺了好几届的头名。
今年没了容境,她白氏龙舟正逢出头之日,定是要大展风采的。
一阵紧锣密鼓的敲击声,紧接着,随着判定官的一声令下,太明湖上百帆竞发,锣鼓震天,四面一片叫好之声。
上百条龙舟,在太明湖上一直驶出百八十丈,才渐渐拉开距离。
当先的五条龙舟却依然齐头并进,看去,这五条分别是陈氏酒坊,白氏镖局,临安官舟,新安官舟,还有一条民舟,扬起的帆上,写着“鱼跃龙门”四个大字。
这五只毫不相让,又并行出五六十丈,方再次错开船头,打头的一只“镖”字翻飞,正是白氏镖局的龙舟。
洛瑕在岸边,注视着湖上的赛事,并不如四周看客那般激动,因为他记得,这一年的第一,就是白氏镖局。
不过,他也只记得这一年的龙舟赛,因为那时的容老城主亲自带了他来看。
此后再没有,是因为……容老城主离世了,就在这一年末,是安然的病逝,老人家去时一脸平静,甚至还带了几分淡淡的笑,似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眸子微颤,不愿再往下想。
因为再往后,就是他和拾初虚竹三个孤零零地居于一沁园,如金丝雀般享尽富贵,却半分乐趣也无。
那时,他也折腾,也闹事,可容府是什么地方,他摔摔瓶子,剪剪衣裳,踢踢花草,下一刻就立马有人来换上新的。
可独独没有人去理会他,就连指责也吝啬。
那时,只有洛府二房的人会来看他,他也由是对二房的人更加信任,直至……受了他们的挑唆去离间洛明仁与容氏的关系。
“赢了!白氏龙舟赢了!”周围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人群沸腾起来。
容境拉过洛瑕,二人往角落里靠了靠,避开了人潮。
容清越和容清琬小跑着回来,一脸兴奋道:“长姐,咱们都悄悄随着您把大头压在了白家姐姐的龙舟上,果真赚了好大一笔银子。”
拾初也走到洛瑕身边,欣喜道:“小公子,奴今日也得了好些银钱。”
洛瑕敛起心绪,微微笑了笑。
白澜夜又摇着折扇过来,“听闻几位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