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低眉时已是美如画,他抬了眸子望过来,又是另一种惊艳。
容境心间动了动,面上神色却不改,“看什么?”
“看您的伤,处理好了没有。”他话语仍有几分小心翼翼,眸底却显见几许执着。
午后的一整晌,他都在一沁园等她回来,然后又一听说她回来了,就尽可能地赶在第一时间过来看她。她是为了救他而旧伤复发,他想为她做些什么,心甘情愿。
她指尖轻动,看着他道:“小小,过来。”
他一点点靠近,她抬起左手,轻柔地为他顺了因着急而被风吹乱的发丝,问道:“小小会包扎?”
他认真地点点头,“若您还未来得及,就让我为您处理伤口,好吗?”他说着扬扬手,露出手中提着的小木箱。
她眸底微波轻起,“好。”
得了她的应允,他抿起唇角悄声一笑,继而低了眸,小心地掀开她的衣袖仔细去看。
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包扎纱布,一步一步,他动作轻柔,那种生怕弄疼了她的认真模样,看得人心尖微痒。
她凝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夫郎这几个字眼缓缓浮上了心头。
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白澜夜以为她不谙人事,其实她是觉得那些矫揉做作的公子们入不得眼。
她先前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可后来,她见到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忽然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他这样的。
只是,他还太小,不能急,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对他的耐心。
如上次在校场上一样将缠裹的纱布打上一个精致的小结,洛瑕抿抿唇角收回手,“境姐姐,好了。”
容境敛了心绪,淡声问:“你身上的伤,是何时上的药?”
洛瑕不疑有他,如实道:“午时回来,是方姨夫亲自上的。”
容境微微颔首,唤了外面候着的拾初,吩咐道:“将药膏拿来未央院。”
洛瑕不解,“境姐姐,您要药膏,是有什么用吗?”
容境面色不改,“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
洛瑕凝凝眉,眸底疑惑不减。
直到拾初一路小跑着将凝脂化瘀膏送过来,容境接了那药膏在手间,微微转动着把玩一番,随即淡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洛瑕闻言颊边微红,想到自己仍布满青紫的后背,低声道:“我的伤,已没事了。”
容境转眸看看他,开口却是对着拾初:“出去,关上门。”
拾初不敢有违,转身出去带上了门,身后,洛瑕微讶着抬眸,看向了容境。
不及他多想,容境已抬手抚了他的发,轻声道:“午时上的药,该重新上了。”
她言罢起身走到内里的一处软榻旁,再开口,话语淡淡,却隐有几许温柔蕴在其中,她说:“小小,过来。”
彷如蛊惑。
他顺从地到了她身边。
“伤在后背?”她话语轻柔,流露着几分淡淡的不经意。
他有些失神地点点头,又意识到什么,慌忙带着几分急切摇摇头,“我……”
她轻声笑笑,道:“乖,趴好。”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面对着她,竟一分心防也不设,就那么乖乖地趴到了软榻上。
也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他没来由地信她,不论她做什么。
她伸手极为利落地除了他背后的衣裳,待见到那上面遍布的青紫,眸子不由眯了眯,那天煞的突厥探子,她后悔让容襄上去一剑毙命了。
露在外面的后背上感受到几分凉意,洛瑕羽睫轻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男孩子的身子,明明是,是要留给未来妻主看的。
他脸上又是一红,就想要翻身起来,却被容境一手按住,耳畔传来她淡淡的声音,“上药,别动。”
她眸间无半分绮色,修长白皙的指沾了晶莹剔透的玉色药膏,轻柔地落在他背上,“疼吗?”
她轻声问,他紧闭着眸子,颊边的桃红色泽一路延伸,直到了小巧的耳垂处,“不……”
实际上,她的指尖微凉,沾着药膏抚到他背上时,有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
“下次还逞不逞强了?”她话语间带了厉色。
他悄悄抿起唇角,明白过来是马车上发生的事情都已被她知晓了,低声道:“您还不是一样的?”
指的,是她明知有伤依然强行动武的行径。
她眼角微挑,一时停了话语,转而专心将他背上的每一块青紫都涂抹上药膏,方收回手,“好了。”
趴在软榻上的小身子却没动。
她无声笑笑,起身出了里间,才又对他道:“整理好衣裳,去陪祖母用膳。”
他面颊又是一红,她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不敢耽搁地理好衣装,他走出里间再看到她,便有几分不自在。
她却似毫不在意,上前牵起他的手,边走边道:“你后背的伤还需将养,一会儿我去同祖母说,给你也告了假在家休息。”
他想到一直未查出什么线索的谋害嫡嗣之事,思忖着和她一道在府上了,总能帮她提防着一些,遂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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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书院的三天,容境照旧卯时过半起身,右手不能持剑,她便改换左手,因此练剑一道,从未落下。
她的作息也基本固定下来,早膳午膳晚膳,陪着老城主在自得堂用,午后再加一道茶点,由膳房的人准备了,直接送到未央院。
洛瑕知道容境这道午后茶点的存在时,着实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