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便眸底微沉,“这怎么好,总是这样……”
他拉了她的手,借力撑起身子,“会过去的,这都是……必经之路。妻主,让我伺候您更衣……”
她身上还穿着正二品朝服,暗哑的色泽光华流泻,衬得她面容越发清冷端肃,美则美矣,却到底觉着,离他远了。
她微蹙一下眉,觉得是这一身初秋的凉意冷着了他,遂直起身,“为妻自己去换。”
他拽着她的手不放,径自从榻上起了身,去为她拿来常服,不言不语地给她换好了衣裳。
是淡雅的月白色散裙,藏蓝色腰封。
他盯着瞧了一会儿,看她雅容如玉,想她身高腿长,念她在床上抱着他的时候,腰身……很有力气。
双颊不由微微一红,他忙低垂了眸子,往她身边靠近几分,收敛起旖旎心思,轻道:“妻主,我明日……想出府一趟。”
她抬手勾起了他的下颌,“先告诉我,你刚才……想到什么了?”
他不肯抬眸看她,“没……没什么。”
她屈指在他下颌轻挠了挠,“那脸这么红,是累着了?”
他几不可察地轻轻一嗯,算是认了。
她眉梢微微一扬,轻易收回手放过了他,“那明日好好在府上歇歇。”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眸微睁,“不是,我……我不是累的。”
她安静地看着他眉眼间,没说话。他向前一小步搂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颈侧,糯声道:“我刚刚其实是……想您了。”
她指间轻轻一动,正想做些什么,又紧接着听他说:“我算了算,姐夫十一月临产,到时候咱们的宝宝月份就大了,不方便再去看他,就不如趁现在,回将军府住几日,我也想母亲和姐姐她们了。”
前些时日苏誉行在,他放心不下她,如今有容老城主留在露华院的圣祖皇帝圣旨在,先前的危机迎刃而解,他便想得空回家去看一看。
当然不会呆很久,这一世的母亲父君和姐姐们都好好的,他不担心,只是许久未见想念了,回去呆两天就还回来。
毕竟他最惦念的,还是她,对于她,是哪怕日日都能见,却还不解相思意。
她眸色却是一沉,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着想她,这一转眼,就要离她而去?“不准。”
他微抬了首,小心地掩盖下那一抹失落,“那……其实不回去也可以的。”
出嫁从妻,莫说为侍的没资格提回娘家的事情,就是正君,也得询了妻主意思才能决定这娘家能不能回成。
多数时候,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她这般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他能理解,他如今怀着身孕出一趟门,委实……比较繁琐。
而听得他言,她面容沉郁几分,“你还在怕我?”
这竟又是如小时一般,小心的一试探,但凡她一句回绝,他就不再多言。
他微微一怔,继而抬首轻贴上她的薄唇,“没有,我没有怕您。”
他对她,除却喜欢以外,剩下最多的,是敬重。
“我只是也明白,这回去一趟,会给您添不少麻烦,您刚处理完朝廷考绩的事情,又还有其它的事务在等着您,您腾不出手来,我了解。”
她低首将两人仅限于唇间的厮磨转为口舌的纠缠,直将怀中的少年吻的清眸迷离,整个人都紧紧依附到了她身上才罢休。
她环着少年软绵绵的身子,在他耳畔沉哑道:“听着,明日,我送你回将军府,三日,三日后我去接你回来。”
他在她怀中轻点点头,“都……听您的。”
————
翌日。宁初和择荇一早开始收拾行装。
待容境练剑回来,看洛瑕吃一半吐一半地用过早膳,面色微有不悦,“这样子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今日便先不回去了,让周医师来给你看看。”
她边说着,边拿了帕子,细细为他拭去唇角的污渍,又接过宁初递来的温水,喂着他喝下去漱口。
他一手搭在她肩头,唇色有些虚弱的苍白,“等……咳咳,等我三日后回来,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她眉间轻轻一蹙,这是在轻轻柔柔地反驳她的话了,偏偏,她还就是拿他这有些倔强的小性子没有办法。
眸底一沉,她没再多言,拿了披风将人裹得严实,抱起来就直出府门。
他扯了扯她的衣袖,总觉得这般,多少有伤风化。
她手腕不动,仍稳稳托着他的身子,手掌却轻抬起,在他臀上不轻不重地一拍,“没人敢乱说什么,何况,你现在怀着孩子。”
他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怯,索性轻合了眸子钻入她怀中。
她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抱着人一道坐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玄武街,洛瑕抿抿唇角,犹豫片刻,终还是开口道:“妻主,我想下去一趟,买些东西带上,就……就到精艺阁。”
说来,要往将军府送的东西,容境昨日其实都备好了,他此刻想下去买的,是他自己想单独送给未出生的小外甥或小外甥女的。
容境没应他,却对外将马车叫了停。
“我陪着你?”她问。
他起身拢拢披风,想了一下,道:“我带着择荇和宁初就可以。”
她堂堂一城之主,在上衙之日翘了府衙来陪他买小孩子的玩意,看在别人眼里,终归不好。
她遂没动,任他下了马车。
精艺阁内,掌柜的认出城主府马车,亲自来笑脸相迎,“容少君请。不知今日来,是想挑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