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隐忧几分疑惑,抚玉颤抖着手指,展开了这封信。
“……江枫已在我们手中……若不从,则江枫即死……此事成,定助你满足心愿。你想得到临安城主,我们知道。”
一行一行地将这封信读完,抚玉心下更惊。
信中用来威胁他照着信中所言做事的江枫,就是他那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而信末尾最后一句,更是仿佛勘破了他心中所有阴私之事一般一击中的。
是,自从上次从城府衙门回来,他见识到那般光鲜亮丽,有头有脸的城主正君阵仗,他便想成为临安城主容境的男人,想成为这个临安城内最尊贵的女人的……男人。
可是,他没有资本,没有筹码,唯有的这副身子,容境也显然不屑一顾。何况,即便这身子还不曾为人所用,也毕生不能有孕,是断不可能攀得上城主府的。
但眼下,却有人告诉他,他们能帮他满足这个心愿。
还以他亲姐姐的性命为要挟,让他先为他们做成一件事。
那他到底要不要……为他们做事?
不做的话,他能向谁求助,去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亲姐姐?
容境吗?
她不会帮他的,他上次对她隐瞒了一些制作连矢弩的细节,她虽然最终还是做成了,但对他……已然失了信任,目下,大概连见也不会同意见他。
甚至,她即便见了他,即便答应了帮他救姐姐,也难保不会被这封信背后的人知道,从而更早地……对姐姐痛下杀手。
可做的话,他就是与容境作对,是触容境的逆鳞,她以后,恐怕就要从对他的不屑一顾,转变为杀之而后快了。
而且信里所说的这事,他一个人还断断做不来,他还必须要,找个帮手……
怎么办?
攥着这封长信,抚玉脱力般地顺着门框滑落到了地上。
送完那女人回来的小侍子见他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忙跑过来要扶他起身,他却摆摆手,道:“告知下去,抚玉阁今日不接客了。”
小侍子闻声退下,他依旧径自靠着门框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从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双手撑着身子站起了身。
————
秦氏医馆。
自去年秦氏医馆的大当家被查出走私药材而下了狱,秦三小姐秦淮身为秦氏医馆的二当家,便一人撑起了整个医馆。
她有一手好医术,又肯在医学一道上苦心钻研,对往来病患尽心医治,是以每逢她亲自坐诊日,秦氏医馆门前都能排长长的队。
今日亦不例外。
不过并不包括此时,夜已渐深,白日排队问诊的盛况过去,秦氏医馆也临近打烊,还候在诊室外的,就只剩了一主一仆两个人。
此时,秦淮就坐在秦氏医馆的诊室内,她在对面前患了眼疾的老夫人交代完每日的用药和养护方法之后,便起身送人出诊室,同时唤了门外候着的最后一位病患进来。
这最后一位病患很快进来了。
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梳着未婚发式,头戴紫纱遮面,他进来后坐到秦淮对面,道:“劳烦秦医师,为我看看这身子还有没有机会怀上身孕。”
秦淮便取来干净的帕子搭到男子手腕上,细细把脉。
片刻后却又蹙蹙眉,道:“公子这是自小服用了绝育的药物,至今时候太长,已无药可医,公子请回罢。”
公子闻言也不惋惜,更不急着收回手腕,反而压低了声音,对秦淮道:“秦医师可还记得洛小公子?”
洛小公子……
秦淮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被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少年,洛瑕。
要知道,这临安城内能被称为洛小公子的,只有洛瑕一个。
因为人尽皆知洛府上女儿众多,公子却只他一个,娇贵得紧。
可按理说,他如今已嫁了人,还是风光大嫁,嫁给声名赫赫的临安容氏嫡长女,已不能再称洛小公子,而要冠妻姓,称容少君了。
眼前的男子却为何要执意称他为洛小公子?
是……因为不知道?
不可能。
这男子分明一口地地道道的临安腔,又对她在秦氏医馆坐诊的日子如此熟知,明显不是初初入临安的外地人,怎么会不知道?
那既然不是不知道,就是在……故意引她的注意了。
秦淮眉间皱的深了些,有几分不悦,道:“秦某不知公子有何意图,竟要如此不敬于容城主与容少君?还劝公子速速离去,此话,秦某就做未听。若公子执意而为,那就别怪秦某心狠去报官了。”
男子低声一笑,“秦医师可真是个痴情种,哪怕明知佳人另嫁,也听不得旁人污了他的名声。不错,不错。”
秦淮不悦更甚,“秦某不知公子所言何意,还请公子速离。”
男子不为所动,继续道:“将人喜欢了这么久,又求娶不成,秦医师难道就没想过,尝一尝这人的滋味吗?”
秦淮拂袖而起,俨然发了怒,呵斥道:“一派胡言!容少君清名,岂容你这般玷污?”
然而,她越是对这话反应大,就越是对这话中的人在意,也就越合扮作普通病患前来问诊的,抚玉的心意。
抚玉随着她站起了身,放慢语速,又徐徐续道:“我能帮秦医师如愿。能让秦医师放在心尖上的人,到秦医师身下承欢……”
这话语羞耻又露骨,秦淮一个痴迷医药的读书人,听罢面上不由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