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抬眸,眉梢眼角都染了亮色,“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吗?”
是一开口,就没遮掩那份想去的心思。
她眉间愉悦加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不耽误,咱们好不容易出来,就不急着回去。”
御史白契传过信了,荣国公苏宇在那一场刺杀中损失惨重,会在挺长一段时间内,都腾不出手来算计她。
至于其他人……真要想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她也不是真的只有这一百金吾卫可用。
而她手中的临安城,有云字头的五人镇守,一切皆好,没什么需要她亲自操心。
要说唯一让她有些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去了南蛮腹地的容清琬。
不过,随行金吾卫侍卫长日日都有消息传回来,那边的事情,目前都还算顺利。
所以……不急着回去。
他想去拜送女观音,她就陪着。
他唇角轻轻一抿,伸手扯了她的衣袖,“那我……已歇好了。”
她就往他面前凑了凑,“其实真的想要孩子,不该信这些有的没的,应该多求着为妻……疼你。”
想他昨晚,连与她同睡一张床也要躲得她远远的,她想如往日那般抱着睡,都不行。
又欲像以往那般将人亲的不知西东时,又被他抬手挡住,明眸皓齿,认认真真地跟她说:“这一次,您便是亲我……也不抵用了。必须要等您完全伤好。”
由是,他这一路也一以贯之,即便与她同坐马车,也定要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眼下,她不期然地倾身凑到他面前,已是近几个时辰里,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他眼尾已因她的人她的话,而染了几分旖旎粉色,他的手却轻抵在她身前,全然的不为所动,“您到底带不带我去?”
她低低一声轻叹,飞快地抓起他的手亲了一下,“带你去。”
他看她一眼收回手,两人于是起身,缓步往山上走,宁初择荇紧随其后,容襄就带着一队金吾卫不远不近地跟在最后。
此山命名随了山中供奉的送女观音,就叫做求女山。
人传来此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的男子,设欲求女,便生福德智慧之女;设欲求男,便生端正有相之男。
寓意极佳。
求女山不高,缓行而上也就小半个时辰,送女观音像就位于山顶,多年来香火旺盛。
洛瑕让宁初去捐了十两银子,随后取香点上,双手合十,对着观音托子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男子求女之地,容境也没进去,就等在外面。
这么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过往男子众多,还大都好奇地往她这边瞧。
她轻蹙了蹙眉,问不远处的容襄,“这地方不该女子来吗?”
容襄打听了打听,回道:“没有这样的规矩。相反,人们都认为有妻主随行,观世音菩萨会更体察诚意。您看,女子同来的也不在少数。”
容境抬眸看了看,确如容襄所言,便不再问了。
容襄其实很想再说一句:那些人之所以爱往这边看,是因为大小姐您……长得好看。
不过她不敢,她只能安静地又立回了一旁。
约莫一炷香的时候,洛瑕带着宁初择荇回来,对容境道:“妻主,好了。”
容境淡点下头,“回罢。”
————
奉节城,城主府。
在容境一行离开两日后,乔筠衣接到了有关容氏在奉节城内安插暗线的风声。
这风声虚虚实实,乍一听头头是道,细去看却毫无实证。
她因此有几分犹豫,但对这消息的真假,她是无一丝怀疑的。
也就是说,她完全肯定,容境在她奉节埋了暗线。但肯定是肯定,她没有证据,再如何忌惮,也只能眼睁睁地放容境走。
而容境走的这一路,经过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她掌握得清清楚楚,可越是这样清清楚楚,她越觉得不可置信。
容境这一路,几乎可以说是什么也没做,她带着她的人慢悠悠地行路,不时还要依山傍水地小憩一番,委实悠闲得很。
彼时,她身边有亲信的城主近臣,开口对她道:“臣下觉得,对于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乔筠衣点点头,“那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城主近臣道:“要找出证据,其实也不难。臣下记得,容城主来的路上遭遇了刺杀,损失相当惨重,此番回程,身边应无多少人手。”
“是以,城主若是立刻派一些人,佯装刺杀,去试探一番,只看有无接应就知道了。”
乔筠衣默了片刻,而后道:“试探?说的简单。我若派人去,人少则不足以为惧,甚至不需容境出手,容襄一人就能应付过来,哪还需要接应?”
“可要是派的人多,被容境察觉出了是我们的人,惹了她的脾气,那她日后回过头来发难,我们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至于一举杀了容境,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一来容境太厉害,天下间不一定能寻得对手。
二来以容境那般心计,敢在这一路不慌不忙地游山玩水,还能带洛瑕去拜一拜求女观音,那手中一定是有底牌的。她就是把手下能动的人都派去,也不一定能得手,反而会折损不少人马。
城主近臣道:“无需派很多人去,在臣下看来,只要有关键的一人前往,就足矣。”
乔筠衣“哦?”一声,随即问道:“谁?”
城主近臣:“您的弟妻,叶闲。”
奉节叶氏,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