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回来,容境便被容无逸请去了颐秀居,而这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青花瓷失窃一事,就已有了眉目。
极品青花瓷被置换,是发生在容襄一行一路下榻的旅店,共有五处,分别是泰元城内的悦来客栈,鹿邑城内的随风旅店、来福客栈,以及温州城内的有间客栈,还有青城内的欢客酒家。
而这其中,又在三处,容襄一行与碰到的人产生了交谈,并在装卸岁贡时与人产生了接触。
第一处,是在泰元,悦来客栈,容襄一行下榻当日,正碰上泰元城的岁贡队伍路过歇脚,对方领头的,是现任泰元城主慕容以沫身前的一等侍婢,和风。
和风与容襄打了招呼,这期间,容襄一行因为要夜宿,便特意将运有岁贡物品的马车紧挨着停在了一处。不过,和风与容襄相谈只是寥寥数语,她们歇脚时短,很快便再次上路,先行北上了。
第二处,是在鹿邑,来福客栈里,容襄一行碰到了风潋,也就是白澜夜正君风眠的堂姐,以及随着风潋一同南下的风家护卫。
风潋显然是不认识容襄的,但当夜入住的只她们两只人马,两人便也略攀谈了几句。至第二日晨起,容氏载有岁贡的一辆马车轱辘弯折,那一辆车的物品便不得不搬下来,重新换到另一辆备用的马车上去,但这一卸一装中,并不涉及那十尊极品青花瓷。
第三处,是在温州城,有间客栈里,容襄一行夜半被惊醒,说是附近出了盗贼,当地州府正在搜查,正好搜到了这客栈里面。
岁贡显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看的,是以容襄当即拿着进京腰牌,去与当差的官员进行了交涉,只是那官员有些愣头青,偏要看一看她们那几辆马车中是否藏匿了盗贼,并保证不会翻动任何一件贡品。
容襄不便生事,只得就此应了,任那官员一一掀开车帘查看,她全程在旁守着。
至于其余两处下榻的地方,因当日没发生任何意外,岁贡也每晚都有暗卫轮值守着,基本排除出岔子的可能。
说完这事,再说前一日西陵氏线人传回来的消息,那带着极品青花瓷入鹿邑城的一行三人,此时已被容无逸派去的夏至赶上了,只是这三个显然是同容氏暗卫一样的死士,在察觉到自己被盯上后,甚至不及夏至带着人接近,便一起咬舌自尽在了疾行的马车车厢里。
是以,夏至赶上前时,到底只寻回了三具尸首,还有两尊极品天青色。
不过,人死了,身上的印记是褪不去的,容无逸命人查验了尸首,再联系之前容襄一行一路所遇,容无逸最终道:“境儿,这件事情虽未彻底明了,但就我手中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此事与帝京风家,绝对脱不开干系。”
那时风潋带人南下,考虑到风氏不涉商贸之事,容襄便猜测她们是要到临安来看望风眠。
毕竟,当初发现风潋对风眠的感情,还是容襄亲自去查出来的。
然而没有,风潋一直未入临安,随行的风家护卫,或者说是风氏死士,甚至就在容氏的岁贡队伍前脚离开,后脚便分作几支,走不同的路,迂回着往几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容境听罢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不知母亲打算作何处置?”
容无逸负手道:“怎么也得让风家把十尊青花瓷一尊不少的还回来。还有风氏与荣国公府的关系,也要弄清楚。”
容境点了点头,“这事情,母亲不必挂心,我和祉玉跑一趟帝京,也就弄明白了。”
容无逸淡颔首,“你们这两日动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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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华院里,听闻容境要北上帝京的消息,洛瑕没多问,转身入了屏风,去帮她收拾行装。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的奉节城,城主府里,方雪落也在收拾行装。
逢着新岁,他是远嫁新夫,这第一年,怎么都是要回门的,只是时间上并不拘束于初二这一天。
只是,虽有习俗摆在前头,可若不得妻主乔筠衣的同意,他也回不得门。
是以目下,他只能先让随他陪嫁而来的子仪子期两个一等侍子收拾着,至于最终能不能成行,还得看晚些回来的乔筠衣。
不过,若这头一年他就回不得门,那往后,他也就没什么脸面再踏入临安了。
看着子仪子期将衣物整理罢,他又沐浴更衣,换上最衬他肤色的浅青色直缀,坐到镜前,让子仪仔细为他描画了妆容。
临近晚膳时候,有在府门前洒扫的侍子递回来消息,说是夫人回府了。
方雪落便让子期去院门口候着,嘱咐他一见乔筠衣,便先将人请进来。
毕竟,二人成亲这月余的时间,乔筠衣来他院子的次数,着实不多。仅有的几回,也多是看在他背后的临安城的面子上来的。
她不待见他,正如他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一样。
他心里都明白,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他要坐稳这个正君的位子,不让日后乔筠衣在摆脱了临安,摆脱了方氏的帮衬之后将他一脚踢开,他必须得和她,修好关系。
院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挥手让子仪退下,继而自顾整好衣装,尽敛心间不平,在面上扬起一抹无可挑剔的柔笑。
缓步到门前,他福身,工工整整地向乔筠衣问了句:“妻主安。”
乔筠衣随意地在他身上扫过一眼,眼底划过几丝意味不明的兴味,就这样对着他看了些时候,她才伸出手,将他扶正身,问道:“用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