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院。
回到城主府已近深夜,两人各去梳洗收拾罢,容境到书房检查了容清越两姐妹的诵书,再回内室看时,洛瑕已躺在床里侧,睡熟了。
她便没惊醒他,径自在外侧睡下,却不知这一晚,他又做了一场冗长的梦,三个情景,三段往事,关乎前世,关于她。
梦中的第一个场景,是在城主府的未央院,今生容境成亲前,曾独居许久的院落,亦是前世她终身未娶,便一直住着的院落。
书房里,沈萦立在室中央,卑躬屈膝地对正在批阅文书的容境说着什么。
“容大小姐,小人与洛小公子成亲已有一年之久,您说要小人待他好,事事都要带着他出门见识,小人也都做到了,您看这圆房之事,是不是能允了?”
容境看着手中的文书头也未抬,只上落下一笔重墨。
然后,似是过了许久,又似是只过了一瞬,容境抬起头,神情淡漠地看了沈萦一眼,开口道:“你既然要走仕途,又中了解元,那明年会试,再拿个会元回来,我这里,就允了你。”
沈萦登时面上一喜,正待言谢,容境又道:“不准将你那些腌臜手段用在他身上,若不然……”
沈萦忙道:“容大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会逾矩半步,定按您的吩咐行事。”
容境轻点了点头,极为平常地开口:“总之,你要记好,我拿他当亲弟弟,你只要好好待他,我保你沈府这一世富贵无忧。你退下罢。”
沈萦千恩万谢地跪拜,容境不想再见,挥手让她赶快离开,面上神色,仍是极平淡的。
却不知沈萦走后,容境一手扔了手中的笔,掌心拍在身前的书案上,紧紧闭上了双眼。
容衡悄声从外面进来,小心地捡起丢在地上的上好狼毫笔,低声道:“大小姐,您这是何必,左右不过一个沈府,就您一句话的事……”
容境此时已重新睁开了双眼,她淡眸睨一眼容衡,冷道:“何时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容衡便低低头,闭了口。她其实也明白容境此时的想法,那沈萦不论私下里品行如何,待洛小公子确实好,什么都依着,去哪都带着。
而那洛小公子瞧着也确实过得不错,至少几次碰见,面上都是带着笑的。
人家两个,也到底是明媒正娶的妻夫,容境不可能真的一辈子管着,不让人家两个圆房……
终归,容境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守着那道底线,连她自己也不能逾越分毫。
只是没想到,一年后的会试,沈萦黯然落榜,她就只好再等上两年,继续参加会试。
可世事无常,就在这等待的两年中,南地蛮夷入侵,容境奉诏征讨,一打就是整整三年。
艰苦卓绝的战事使得容境分不出心力照管临安城事,便将此尽托于临安知州方雨晴,方雨晴也不负她所托,为她保住了临安城内的人心稳定。
但也就在这战事期间,沈萦的母亲急功近利,将沈府阖府卷入一场朝廷倾轧之中,并最终惨遭落败,而沈府底薄,经此一事便就此没落。
梦境到这里一转,这第二个场景,是在沈府,洛瑕前世曾认得的,沈萦的书房。
此时的书房内,正笼罩着一股污浊之气,一个男子被推倒在本应放着书册的案上,身上衣不蔽体,原本白嫩的肌肤此时已伤痕累累。
站在男子身前的沈萦倒是衣装整齐着,她两手中一手拿着一样他自觉从未见过的东西,然后用这东西一遍又一遍往男子身上划刻,眼中还因男子发出的痛苦喊声而越渐兴奋……
竟是正在对着那男子施虐。
而眼瞧着那男子就要受不住了,沈萦激奋地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到这里,洛瑕有些不想再梦下去了,可还不待他做什么,沈萦书房的门忽的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淡沉的女声随即响起:“数三声,你人给我滚出来。”
梦中的画面就此猓他看到了容境,一身银灰长衫,神情不辨喜怒,周身的气息却处处透着寒意。
书房里的沈萦很快滚了出来,当然,她原本并不是滚的,是被惊得小跑出来的,但因跑的忙慌,一脚绊倒在门槛上,身子一歪,人就滚了出来,正停在容境的脚边。
容境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道:“我原只觉得你没谱,如今看来,你不仅没谱,还没人品。就这样,视男子若玩物?”
沈萦急急从地上爬起来,低下头不敢回这个问题,虽然,她心下确有此想,但在容境面前,她只能卑躬屈膝地回道:“小人见……见过容大小姐,不知容大小姐有何见教?”
容境冷哼一声,袖下的拳紧紧攥起,“你大婚,是在下月初?”
沈萦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正是。”
容境眸色一沉,下颌微微抬起,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碰他,明白了吗?”
沈萦退后两步,“为,为……为何?小人新婚之夜……合,合该洞房花烛……”
这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容境淡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再说一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碰他,明白了吗?把你那些折磨人的腌臜手段都给我收起来。”
沈萦瑟缩起身子还欲再辩,那柄长剑已毫不客气地在她颈间划出了口子,容境沉着声道:“怎么,以为我不敢杀你?”
沈萦不敢再乱说话了,只一径道:“小人知错,小人会听容大小姐的,都听容大小姐的……没,没您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