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瑕指间紧了紧,唇角也轻轻抿起,容境似乎,从没要求过他唤她妻主……
她不肯碰他,也不让他唤妻主,是打了主意,要当他一辈子的境姐姐吗?
“小小,你怎么了?”听着身后没了声音,风眠回首去看,却瞧见洛瑕略显苍白的面容。
洛瑕对着风眠微摇了摇首,推动轮椅拐了弯,轻道:“我没事。”
他虽这样说,风眠却还是能觉察出几分不一样,便试探着安慰道:“其实,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大可以直接去问你妻主,你妻主那么喜欢你,肯定都愿意告诉你。”
洛瑕微微一“嗯。”没多言。
风眠也不好多说,便抬手指指沿着回廊到尽头的一个湖心亭,道:“咱们去那上面看看罢,这片小湖冬日里也是温水,妻主……嗯,她在里面养了好些新品种的鱼,可好看了。”
洛瑕看看风眠,临去亭子前问了一句,“你如今有身孕,吹得了那上面的寒风吗?”
风眠有孕方才一月,虽不显怀,却正是胎相不稳的时候,他不敢大意了。
风眠微顿了顿,洛瑕的担忧没错,不过,“小小看到轮椅下面的一个暗格了吗?里面放了一件厚披风,我穿上就不会太冷,咱们就可以去看鱼了。”
洛瑕依着他的言语低身去看,果然找见一件狐皮裘衣,便取了出来,仔细给风眠身子上裹好,确认妥当了,方往湖心亭上去。
风眠身上一暖,不由笑道:“小小,你人可真好,难怪你妻主那么喜欢你。”
洛瑕微微一怔,你妻主那么喜欢你,这句话,是风眠今日第二次与他说了,他听来本该是极开心的,可此时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头闷闷的。
她不碰他,还不让他叫妻主,怎么就是喜欢他了?
容境,这个大坏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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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景府。
景慕卿查验过了血玉琉璃,容境一行六人便要启程。
她走得无一丝留恋,让景慕卿心间生出几分黯然,也不知今后天长水远,他们还能不能再相遇。
他身侧,景慕言,也就是那被唤作言儿的男童,与他一道望着容境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由拉了拉他的手。
他一低头,景慕言便仰起首,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让她走了?母亲之前说你该嫁人了,言儿就一直帮你留意着,可看了这么久,只觉得这一个贵女姐姐配得上大哥哥。”
景慕卿冲着男孩子笑了笑,道:“她之前便说,她已有了家室,这般急着回去,该是要去看她夫郎的。”
景慕言撅撅小嘴,道:“那她夫郎,能有大哥哥好看吗?若是没有,大哥哥为什么不把她抢回来?”
景慕卿微怔了怔,却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抬起手轻敲了一下男孩子的额头,正色道:“言儿这是听谁说的胡话?以后可要记得,随便抢别人妻主,是很不好的,我们景家男儿,不能为。记住了吗?”
景慕言似懂非懂,只是见自家大哥哥一本严肃,便乖巧地点点头,“大哥哥不生言儿的气好不好?言儿记住了,以后再不提这事便是。”
景慕卿点点头,拉起男孩子的小手,“走罢,咱们回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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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白日里烟雨楼的事情,容境一行当然不可能顺顺利利出青城。
是以,在同一个小巷口,她们再一次被烟雨楼的人拦住了。
只是没想到,那原本高坐着轿撵,一袭朱红锦衣,一脸倨傲不屑的为首女子,见了容境,竟会忙忙慌慌地从轿撵上下来,到容境身前,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道:“竟真的是容大小姐,不枉管某在此恭候多时。在下管书墨,见过容大小姐。”
容境淡眸看看她,眼前的面孔,有几分相识,却又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不尽相同,似乎……是比她印象中的那人,更年轻了一些。
这边,管书墨当然不敢指望容境记得自己是谁,便又主动开口道:“家母是容大小姐手下,精艺阁的掌事。只是母亲衣钵,家姐已尽承袭,某恰好另有他想,便离了家,来到青城谋生计。”
先前听刘姐回报说一容姓女子口出狂言,不仅不怕她烟雨楼,还伤了刘姐眼睛,管书墨就猜测可能是临安容氏来的人。
她祖上都依附容氏谋生,她因此即便离了临安也不敢对容氏之人有所怠慢,便没如往常一般直下杀手,而是亲自来了这里等人。
听了管书墨自报家门,容境这才认出了她,却也只是知晓身份,以前,并未真正留意过,遂淡淡一笑,道:“不错,都当上青城一霸了,混的不赖。”
管书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出容境语中的几分挖苦,只得道:“上面有命令,咱们听令于人的,都只能照做。”
容境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让她立即放弃这份营生的意思,淡道:“昧着良心做事,总归是不安的,非做不可,也尽量给那些男童家中多些贴补罢。”
管书墨点点头,听没听进去不说,对容境的态度,始终是虔诚恭敬的,只因除了敬重容氏以外,容境还是那个,她和姐姐小时候一心想要效仿的人。
只是造化不同,她姐姐如愿留在了容氏手下做事,她如今却已跟了别的主子,食君俸禄,自然也得忠君之事。
容境眼见天色不早,便道:“我此番急着回临安,你可还要继续阻拦?”
管书墨忙侧侧身,让身后的人都让开道路,对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