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之外的云榭阁。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燕寻微抬了眼,道:“可是境儿来了?”
容境站定在回廊前,躬身道:“燕先生。”
燕寻的目光在她面上定了片刻,方道:“境儿近来似乎很忙?眼瞧着是瘦了。”
容境道:“是家母在教着境儿理事,一时要学的东西多了些。倒是先生云游四年,看起来容颜依旧,风华不改。”
燕寻轻笑两声,“为师这四年,历遍我大凉山河,感悟确实不浅。”
容境躬身,“愿请先生赐教。”
燕寻道:“今日先不说这个,南儿呢?怎的还没过来?”
容境凝凝眉,“我与师妹,上月还碰过面。今日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罢。”
“燕先生。”
二人说话间,一个轻巧的小身影翩然落地,对着燕寻叩首一拜。
正是司南。
燕寻抬手命起,司南又转向容境,道:“南儿见过师姐。”
容境颔首,道:“师妹这些年着实受苦了。”
这四年里,她们依着燕寻出游前的安排,每月一会来交流剑法布阵,因此容境知道,司南在这些年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不是没想过去管,奈何燕寻临走前特意交代了不准她插手,司南自身又对自己受的苦不以为意,她便也听之任之。
只暗中安排了付允在香河,一边帮洛瑕照顾庄子,一边看顾着司南,不时照拂。
其实她最开始安排付允,是打算让付允帮着,把洛瑕名下的庄子都管起来,奈何付允身子实在太差,才决定只守住香河的这一个,也是出于方便着帮衬司南的考虑。
燕寻道:“南儿大器晚成,这些磋磨,都是在为日后铺路。”
司南低首,“南儿谨记先生教诲。”
燕寻轻颔首,又道:“今日叫你二人过来,是要查这四年间的课业的。”
容境凝凝眉,道:“请先生言。”
燕寻遂道:“规则很简单,南儿来布阵,境儿不去破阵,只以剑法闯阵,为师不言停,则阵法要一直变换,剑法也不能懈怠。可明白了?”
二人应了声,燕寻便不再多言,直接道:“开始罢。”
半个时辰后。
司南所研阵法几乎都已摆过一遍,容境所练剑法也近乎都已用过一遍。
看时,两人额间俱都一层薄汗,显见是双双下了真功夫。
燕寻在旁拍两下手,道:“可以了。”
两人遂都停住,容境收剑入鞘,抬袖拭了拭颊边的汗,不由道:“师妹阵法千变万化,两两之间又切换娴熟,令人惊叹。”
司南望着她笑笑,一双紫眸宛如星子,璀璨而魅惑,道:“那都是师姐闯阵的攻势太凌厉,南儿稍不尽力,师姐便要破阵而出了。就如刚刚,若非先生言停,南儿便要支撑不住。”
燕寻道:“看来这四年,境儿南儿都未曾荒废学业。”
二人转身到燕寻面前,道:“不敢忘先生教诲。”
燕寻看看她二人,道:“好,也不枉为师在你二人身上下如此心血。明日开始,便每隔七日来云榭阁一次,还是这个时辰,不得有误。”
两人同时应了,燕寻又看向远方,神情讳莫如深,轻道:“为师才学有限,还剩下最后一点东西,能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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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六月二十,洛瑕的生辰。
护国大将军府下帖,办生辰宴。
城主府,颐秀居。
玉露走入里间,道:“正君,马车都备好了,表公子和表小姐也已到了。”
方氏站起身,又问:“境儿呢?”
玉露回道:“大小姐说外间有事,晚些时候会与二小姐三小姐自行前往将军府。”
方氏遂点了头,“那咱们先走罢。”
他说着走出里间,入了正堂,便见方雪落与方雨晴正襟坐着,两人之间,胖团子容茵嗤嗤笑个不停,显见是见了两位表哥表姐,极开心的。
方雨晴在这时伸手捏了捏小团子的鼻子尖,道:“小胖子快别笑了,眼睛都要瞅不见了。”
小团子闻言一努嘴,明明,他一笑起来,不论母亲父君还是三位姐姐,都是说好看的,如今,竟有人嫌弃?
而且,他眼睛明明很大的,长姐都夸他眼睛生的好,水汪汪的很有灵气。
这般琢磨着,容茵小脸微垮,突然被人说不好看,不开心。
方雪落眼见妹妹惹了小团子不开心,忙将小团子拉到自己身边,道:“晴姐儿莫胡闹。咱们茵儿温软可爱,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这话在小团子这里很受用,他伸手抱住方雪落的胳膊,故意略提高了声音,道:“茵儿不喜欢晴姐姐,茵儿喜欢雪落哥哥。”
方雨晴对此嗤之以鼻,“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个小胖子呢。”
她说着扭了头去看别处,却正对上方氏从里间走出来,面上不由有些讪讪,道:“小叔叔。”
方氏自然听到了她先前的话,却也不计较,只道:“既然齐了,咱们便走罢。”
小胖团子却认真地摇摇头,“父君,长姐还有二姐姐三姐姐都还没来呢。”
他身后,方雪落也想问容境为何没来,然他一个未议亲的公子,不好随便开口,此时听容茵问出了口,便也留心听着。
方氏朝小团子招招手,小团子便摇摇晃晃跑到了他身边,他将小团子抱入怀中,道:“长姐有事正忙,咱们先去,她待会儿带你二姐姐三姐姐一道去。”
小团子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