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末年的时候可没有大数据分析,所以,任何一种现象的细微变化,除非是在有有心人常年累月细心观察的情况下,否则的话,不太明显的现象变化,很少会被人留意到。
而管梨花这里开口提及的坊市区那边的人流量变多了,与其是说她注意到了什么,倒不如说是来自于她的臆想。她通过脚踏织布机的推广,想到了平民百姓的收入的增加,从平民家里的收入增加,又想到收入的增加必然引起人们购买欲的上涨,人们的购买欲上涨了,坊市区那边的人流量自然也就增加了。
可是,管梨花可不认为王百长能有她这种推测的思路,更不相信王百长会是一个能够经过“常年累月”细心观察,看出不太明显的人流量变化的人!
所以,当陈护院用诧异的目光看向王百长的时候,管梨花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等待他继续把话说完,获悉他做出判断的依据。
王百长显然也知道管梨花和陈护院为什么都用那种目光看着他,所以他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是坊市那边的管事们说的。昨天少爷把我叫去,安排我今天护送小姐回家的时候,刚好遇到那些管事们一起去找少爷要人,让少爷多给他们一些人手,尽快把通往附近几个县的商路打通。因为有几个管事认识我,知道我手底下有一帮子兄弟,所以就拉着我不让我走,让我一定要带着我手下那帮兄弟去帮他们重开商路。”
“虽然少爷一再跟他们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那些管事们不听,有几个年龄大的甚至跟少爷当面嚷嚷了起来,说是现在天底下就再没有比重开商路更重要的事情了,之类的话。也就是在他们嚷嚷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提了一嘴,说是现在坊市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做,水灾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坊市区里的人越来越多,进店买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若不是突然来了这场水灾的话,只要这种越来越好的情况能够坚持到年底,他们有信心将各自商铺的盈利,提升到去年的两倍以上!”
管梨花闻言挑了挑眉毛,心道:“这邓家果然不愧是新野县最顶级的士族,坊市区里的商铺管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即使没有各种现代化的数据分析,他们也能仅凭自己的经验,去发现商铺内盈利的波动情况。”
倒是陈护院,在听了王百长的话之后,忽然放慢了脚步,瞪大着眼睛陷入了思考。显然,王百长的这番话让他已经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管梨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只不过,因为水平有限,一时间不能完全想明白,需要一些时间去整理。
因为整个思考的过程,占用了陈护院大脑里绝大多数的计算空间,所以陈护院走路的时候,实在太过心不在焉,一段并不怎么颠簸的小路,愣是被他走的磕磕绊绊,搞得被他抱在怀里的管梨花被甩来甩去,心惊肉跳,惊叫不已。
可是,陈护院可能是今天收到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多,导致大脑反应明显变慢,管梨花都在他耳边大叫好几回了,小白看陈护院的眼神都已经不对了,可是陈护院竟然依旧沉浸在他的深度思考之中,对于外部的情况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终,还是王百长开不下去了,伸手从陈护院的怀里把管梨花“救了下来”,也好在,陈护院此时对于外界身边发生的事情的反应度极低,所以王百长将管梨花从他怀里抱下来的时候,陈护院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王百长和陈护院不同,虽然在邓家的身份也不低,但是和管梨花的关系却谈不上亲密,所以王百长不敢学陈护院那样降管梨花抱在怀里赶路,而是将管梨花放在地上,他自己跟在管梨花身后,看护着管梨花自己走。
似乎是觉得管梨花的年龄实在太小,而且又是邓家的小姐,自己就这么看着她走这种泥泞小路不太好,所以王百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小姐,要不你坐到我背篓里来,我背着你走?”
虽然王百长身上那个背篓不大,但是年仅五岁且发育不良的管梨花,勉强还是能做进去的。当然,也仅仅只是勉强而已,毕竟王百长身上那个背篓里放的虽然不是粮食等重物,但是也塞满了布匹、调料、腌肉等物品在这种人人都负重的情况下,王百长是不可能将背篓里的所有东西都分给其他人的。所以,管梨花若是真坐进去的话,肯定要和布料、调料等物挤在一起。那样的场景,管梨花想想就难受。
于是,她果断拒绝道:“谢谢王百长,不过现在这段路不难走,还是算了吧。等到前面有难走的路的时候,再麻烦王百长。而且,王百长背着这么多东西,其实也不轻松。”
“嗯,也好。”既然管梨花都这么说了,王百长自然也没什么好坚持的。
就这样,接下来的这段明显好走很多的路途中,众人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直到陈护院从“深度思考”中清醒过来,众人才终于有了第二次的交谈,而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咳咳,只能说,不愧是陈护院,不愧是深度思考,这一思考,竟然能思考两个小时之久,也幸亏他不用参加高考。否则的话,若是他一旦在高考考场上对着某个题目陷入了深度思考,等他思考结束之后,怕是监考老师早就已经把他当科考试的卷子给收走了。
不过,陈护院的这一个时辰也并不是白白浪费的,至少,他在完成了这次深度思考之后,很快就趁着中途休息、进食的间隙,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