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世道,不都是这样吗?我倒是不觉得郑家人和周家人有多可恨,虽然他们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就像咱们刚刚说的,他们毕竟不是咱们新野县的人,既然不是新野县的人,这卖起咱们新野县的东西来,可不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吗?换成咱们去了其他县城,若是有机会的话,没准儿比他们干的还凶呢!所以啊,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两家确实不是东西,但却并不可恨!真正可恨的,是那些明明祖祖辈辈都生在咱们新野县,活在咱们新野县,结果却跟着郑周两家,掉转头欺负咱们新野县自己人的人!”
“说的不错!郑家和周家的人确实不是好人,但是他们是外人,他们坑咱们,咱们又何尝不想坑他们?只不过他们有本事,咱们没机会,既然如此,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那些个赵家、钱家之流的狗东西,明明祖祖辈辈都是咱们新野县土生土长的人,结果却偏要去学那郑家和周家的人,给咱们新野县自己人使坏!龟孙儿!简直比白眼儿狼还白眼儿狼!”
“唉!邓家和阴家的老爷们也是糊涂,在花露水作坊外面留了那么多家丁,就只为防着郑家、周家、以及外县的那些士族们的人,结果日防夜防难防!唉,不仅死了人,而且花露水作坊没保住,甚至连花露水的配方也被人给抢走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呢?都是自己人,谁会去想着要防他们呢?”
“这事儿我知道!这帮龟孙儿,坏了管梨花小姐和荀老神仙的大事!”王婶儿一看后来的这几个汉子抢走了她的风头,立刻便打起精神来,再次往外抛干货,“按照管梨花小姐自己的说法,那花露水生意本是用来吊着毛驴儿的萝卜,为的就是让外县那些商队,能像想吃萝卜的驴子一样自愿给咱们新野县干活儿,可是一切本来都跟管梨花小姐设想的一样,结果却让那群龟孙儿给毁了!”
严格来说,王婶儿的这番话,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干货,毕竟她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隐藏在事实背后的真相”,而是管梨花那天当着近千名灾民说的原话,在场的这些灾民们,即使那天没能有机会亲耳听到,这几天里怕是也早已经由其他途径听说了。
所以,王婶儿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并未起到她所期望的效果,至少,没能让她再次成为灾民们的焦点,将周围的灾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来。
与此同时,那几个后来的汉子里,当先那个说话比较痛快的红脸汉子摆了王婶儿一眼之后,接过王婶儿的话头说道:“是啊,这花露水生意,不仅是管梨花小姐拿出来帮助邓阴两家晋升大士族的手段,同样也是帮咱们新野县度过这次水灾,并且让所有人增加钱粮收入的手段。”
“有花露水在,其他县的商人想要挣钱,就不得不拉着各种货物求着咱们新野县人买,拿着钱帛来求着咱们新野县人卖!所以,你当过去两个月里那些士族们手里为什么能这么快攒起来那么多粮食?还不都是那些外县的商队主动送来的?你们再回头想想,那些外县的商队为什么会主动送粮来?因为花露水!因为有花露水在咱们新野县人的手里,想要买卖花露水,他们就得乖乖的给咱们送来咱们新野县人需要的所有的东西!”不等那个红脸汉子把话说完,那个话比较多的汉子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什么士族捐的赈灾粮,什么这个士族捐了多少,那个士族捐了多少的,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如果没有管梨花小姐把花露水的配方拿出来,如果没有花露水吊着那些外县的商队,让他们主动把好东西送到咱们新野县来,那些士族们家里能有这么多粮食?能舍得在这水灾的时候,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给咱们这些灾民吃?呸!这帮龟孙儿!”
红脸汉子知道自己这个同宗兄弟是个“话八千”,若是明明有机会但却拦住不让他说话的话,他没准儿能憋疯!所以,对于他抢了自己的话头,红脸汉子并不在意。不过,对于他过激的言语,红脸汉子却并不同意。
所以,红脸汉子朝他那个“话八千”的同宗兄弟摆了摆手,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其他的士族人家或许不会,但是邓家和阴家,我觉得就算是没能从花露水生意上挣到什么钱,也一定会愿意拿出粮食来救济灾民的。”
“哼!”话八千虽然话多,而且说起话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但是人却并不傻,同时也不是个会无理辩三分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邓家和阴家当然是会捐粮食的,他们毕竟都是咱们县最顶级的大族,本就不缺那几口吃的。而且他们两家本就是极重名声的士族,家里的老爷夫人们也都是有良心的。否则的话,为什么咱们县里那么多士族管梨花小姐都不选,偏偏要选邓家和阴家,把花露水的生意交给他们两家呢?”
“管梨花小姐还不就是看中了他们两家的人好,在挣到钱粮之后,肯定不会忘记咱们这些平民吗?不像其他那些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灾民,明明邓家和阴家在花露水生意上已经把最大的利润让给他们了,而且他们也在这桩生意上挣到了很多,结果水灾发生之后,他们却依旧不愿意把粮食拿出来给咱们这些受灾的人吃,若非管梨花小姐让邓家和阴家的老爷出面,把最小气的郑家和周家给掀了个底儿朝天,只怕这会儿粮食都还在士族人家的仓库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