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野县坊市区里,一些从事粮食、布匹等生意的店面,难免会有大量装卸重物的活计,有时候因为急着走货,一天装卸十几二十车粮食都是有可能的。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仅靠店铺里的那些伙计装卸,显然是来不及的,所以店里就不得不从外面雇佣人手,帮他们店铺里装卸货物。
一来二往的,这种帮店里装卸货物的活儿渐渐的也就成为了一种活计,一种新兴的职业——力夫,也就应运而生了。通常,做力夫的人都是身体健康,力气大的穷苦人,这些人除了靠力气挣钱之外,没有其他本事。
力夫这个行当的出现,对穷苦人来说本是一件好事,因为它给除了力气之外没有其他特长的穷苦人增加了一条活路。可是,又因为力夫这个行当的入行门槛儿实在太低,使得这个行当打从一出现开始便乱象频生。
同行之间恶意竞价的,店铺老板恶意压价的,干活儿手脚不干净的,干完活儿拿不到工钱的,为了抢生意同行之间发生冲突甚至搞出人命的……总之,本就是一群为了挣钱而出卖劳动力的苦哈哈,互相之间因为利益冲突不断。
彪老大年轻的时候出身不好,为了谋生路便入了力夫这个行当,并且在这个行当里一干就是二三十年。他这个人虽然不识字没什么见识,但是人却极为精明,而且极有领导才能。在干力夫的这二三十年里,彪老大虽然不是力气最大,干活最快的,但却是活儿干的最漂亮,工钱结的最爽利的。
久而久之,因为彪老大的活儿干得漂亮,所以愿意找他干活的店铺越来越多;又因为找彪老大干活儿的店铺多,且工钱结的的爽利,所以愿意听彪老大指挥,跟彪老大混饭吃的力夫也越来越多。
最终,如今的彪老大虽然年事已高,再也扛不动重物,但整个坊市区里的力夫却都信服他,愿意跟他混饭吃。而坊市区里的店铺老板,也都愿意去彪老大处找力夫干活儿。至此,彪老大彻底成为了坊市区力夫的头儿,成了坊市区里的一霸。
对于彪老大这种出身草根的“一方霸主”,喜爱结交豪杰的邓晨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早在数年前,邓晨刚刚开始接触家中的生意,开始频繁进出坊市的时候,便与彪老大结识了。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虽说不上肝胆相照,但值此邓家危急存亡之刻,邓晨请得彪老大带领他手下的力夫们帮忙把守一下邓家院门的面子还是有的!
郑准虽然郑家内定的下人家主,但却因为平日里不怎么插手家中的生意,所以并不常去坊市区,自然也就不认识彪老大这个坊市一霸了。以至于,此时面对彪老大和他手下那帮力夫的时候,郑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周围的平民们的议论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但依旧被郑准身后的那群家丁们听到了一些,其中有认识彪老大的,立刻悄声将彪老大的身份告知了郑准。
郑准听完手下的禀告之后,脸色一沉,微皱着眉头对彪老大拱手道:“彪帮主!我们郑家自认从未的罪过你们力夫帮,你不问是否对错便直接带这么多人与我们郑家为敌,似乎不妥吧!”
“我只是一个出苦力的力夫,可不是什么帮主!”彪老大闻言咧嘴一笑,摇头道,“承蒙邓晨老弟瞧得起,与我这个出苦力的老头子称兄道弟,对我手下这帮兄弟们也多有照顾,今日邓晨老弟不在家,托我这个老头子帮他守一下家门,没什么说的,我这个糟老头子自然要豁出命去,帮他把家门守好了!”
“至于你说的什么是非对错,嘿嘿,我老头子只是个出苦力的力夫,能知道什么是非对错?你若是想找个人说是非对错,那就找我旁边这位吧,他可是正经识字的,相信你们两个今儿个定能在这儿分个对错出来!”
彪老大的话音刚落,一旁那个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的家丁模样的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对彪老大摆手道:“彪老哥谬赞了,我早年虽曾识字,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又怎能与郑大少爷相比?彪老哥快莫取笑于我!”
“哎,李老弟客气了。论是非靠的可不是谁识字多,否则的话,咱们今儿个还来这里干什么?趁早回去找个先生学认自去吧!”彪老大满不在乎道。
“彪老哥说的是。”那位家丁模样的男子转身朝郑准拱了拱手,带着一脸嘲弄的笑容说道,“鄙人李舒,承蒙邓大哥瞧得起,与我结为异姓兄弟,今儿个邓大哥不在家,托我为他守门口。当然,守门口这种事情有彪老哥在就行了,根本用不到我。不过,我既然来了,自然干看着,自然是要做些事情的!”
“此前听闻郑准少爷四处宣扬邓阴两家的十大罪状,并且用你们家族的势力逼迫那些比你们弱小的士族承认你们所说十大罪状是真,并强逼他们派家丁和你一起前来邓家闹事。”
“哼!那些士族派家丁随我前来乃是自愿,何来逼迫一说?!”回过神儿来的郑准冷哼一声,反驳道,“邓阴两家不敬天地,不修德行,行天地震怒之……”
“奥?既然不是逼迫,那你郑家为何不早早将那所谓的十宗罪示众?偏偏要带着这么多手持凶器的家丁堵住那些弱小士族的门口,逼他们的家主听你念十大罪状,并且不给他们求证的机会,让手持凶器的家丁逼他们当场表态呢?”李舒不等郑准把话说完,便打断他的话继续追问道。
“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