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毕竟是管梨花的义母,所以当刘元和阴少夫人之间产生分歧的时候,管梨花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情理上都应该偏向刘元。
所以,管梨花开口的第一个问题,是向刘元问的。而且问题也很犀利。
阴少夫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答道:“橡子糖的制作方法十分简单,而且本就是在五谷熬糖的方法上改进而来的,所以即使咱们拼了命的去隐藏。橡子糖的熬制方法,怕是也藏不了多久,最多三年,就会被人偷去。”
管梨花听了这个回答,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少夫人这话说的对,也不对。首先,这橡子糖的熬制方法毫无疑问是不可能隐瞒很久的,被别人学去是迟早的事!”
“另外,少夫人只考虑到了别人偷学的情况,所以您才会给出最多三年的判断。可是,少夫人您有没有想过,别人想要学会制作橡子糖的方法,其实并不是只有从咱们这里偷学这一条路!”
管梨花的话让房间内除曾雪儿之内的所有人全都脸色一变,之后立刻陷入沉思。
管梨花看到刘元和阴少夫人,以及她们各自贴身侍女的反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义母和少夫人,以及两位姐姐,你们平日里的生活都很富足,所以怕是根本没有吃过橡子面,没有发现,橡子糖里带有的橡子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只要稍加留意,还是能吃出来的。”
“这……竟有此事?”刘元惊愕当场,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阴少夫人的眉头也同样皱了起来,沉声说道:“这种味道很明显吗?”
管梨花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并不十分明显,否则的话,上次我们在城外售卖的时候,就该有人发现了。”
“可是,不明显并不代表没有。等咱们开始大量生产并且大量出售的时候,买橡子糖和吃橡子糖的人就会变多,这么多人里,难保不会有人发现橡子糖和橡子之间的联系。”
“不错!”阴少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再联想到最近我们两家大量收购橡子的事情,只要是个有心思的,想来很快就能发现咱们是在用橡子熬糖。”
“确实如此!”刘元同样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接口道,“一旦他们发现了咱们是用橡子熬的糖,那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从更远的地方收购橡子回来。到那时,咱们的收益将会大幅下降。然后,就只能靠出糖率比他们高来挣钱了。”
“所以,就像刚刚我说的那样,咱们应该尽量多的收购橡子糖,然后尽量多的熬糖去卖,在短时间内挣到一笔钱。否则的话,等到他们全都涌上来就晚了。想想上次布匹生意的事,若是咱们能提早动手,将附近几个郡乃至附近几个州里的麻全都收购一空,也不至于让最后涌进来的那些士族人家捡了便宜。”
阴少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会儿都暂时赞成了刘元的观点。
可是,在阴少夫人表达了对刘元观点的赞同之后,管梨花却摇了摇头,说道:“义母此言差异。上次的布匹生意,如果没有后来那些士族人家的涌入,邓家和阴家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身为晚辈,而且是一个被刘元收为义女,本身和邓家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晚辈,管梨花这句话显然是很犯忌讳的。所以,她话音一落,侍女杏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当然,刘元和阴少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只不过,她们与杏儿不同。杏儿变了脸色,是因为觉得管梨花这话说得不妥。而刘元和阴少夫人之所以变脸色,是因为被管梨花这句话给点醒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邓家和阴家都沉浸到了对布匹生意的惋惜之中。大家一边在感慨这段时间家族的资产增长了多少,一边却又在遗憾因为最后那些士族的涌入,使得家族原计划靠着脚踏织布机挣遍整个大汉国的计划泡了汤。
仅仅只是在南阳郡这一郡之地,邓家和阴家以及后来加入的李家,便借助脚踏式织布机挣到了往日里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挣到的财富。如果家族能够在附近的几个郡、几个州、甚至更远的州如法炮制,那么一圈儿下来,家族该能挣到多少钱?!
怕是会比大汉国所有皇室宗亲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还要多吧?!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那些士族没有涌入,他们就一定能如法炮制的像在南阳郡挣钱一样,在其他的几个郡县挣钱吗?
要知道,他们两家都是新野县的顶级士族,是南阳郡本地的士族,所以他们在南阳郡地界做生意,其他的那些南阳郡本地的士族,即使是互相之间不太熟识,鲜有来往的,多少也会给他们一点儿面子。可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会通过自家的布行给他们施加压力,但却不至于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去给他们下绊子。
毕竟,大家都是南阳郡本地的头脸儿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之间的生意打压还能说是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无论谁输谁赢都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那就犯规了。轻则因此引起两个家族之间的争端,重则演变成家仇使得两个家族之间争端不断。
可是,如果邓家和阴家出了南阳郡,去其他郡县做生意,哪怕只是周围临近的几个郡,对不起,你们是来我们这里刨食儿的过江龙。所以,我们打压你是天公地道!而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