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冷言瞧着,脚上一个用力,直接踩上了离她最近的一颗佛珠,用力一搓,接着低低冷笑一声:“若是佛祖真容的了这种人,才是大大的不慈悲呢!”话落,绣鞋轻移,露出底下裂成几瓣的佛珠,和其间用红绳绑着的蚕丝小卷,上面还带着黑色的线条,似是用黑线缝了些什么字的样子:“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咱们福晋只会这几个法子呢~”
杜若瞧见宋嬷嬷匆匆绕了出来,冷着一张脸以她肥胖的身躯几乎不可能有的速度飞快地把蚕丝小卷捡了起来,收在手掌心,又匆匆进了侧间,眉头高挑。
李氏直接清嗤出声,起身的瞬间仿若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接连用帕子拍打着腰身处的衣裳,嘴上也不饶人:“可得了,瞧福晋今儿这架势,多半是又进不得宫了,还是赶紧前头禀了爷,问清楚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吧!入心,你去前院跑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入心便一路快步地进了屋,匆匆行礼,也不起身就直接禀道:“主子爷说,既然福晋身子不爽利,那就歇着吧!晚上的家宴便由李侧福晋与章佳侧福晋商量着定,宫里就不用去了。”
李氏得意地挑眉扫了一圈,在接连捕捉到几道又妒又嫉的目光之后,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然后悠悠起身福礼笑道:“妾定不负爷所托。”行完礼,又瞟了杜若一眼:“筹备家宴的事儿是既多又杂的,章佳妹妹可得好好帮帮姐姐才是。”
“李侧福晋既然心中已有定数,那我也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诸位,咱们家宴上再见。”说完,杜若直接起身离开。
雨丝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等刚踏进芃蓁斋,便着急忙慌的开口道:“主子,您怎么就这么松了口?这般岂不是要叫李侧福晋在家宴之上独领风骚了?!”
“她愿意忙活且忙活去吧!”杜若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伸手挑起了葡萄藤上的葡萄,一颗颗饱满黑紫,带着淡淡的白霜,离得稍近些便能嗅到一股子甜腻的气味,叫人止不住口舌生津。
“今年的果子结的当真好,若是香云姐姐还在,这会子怕是一双眼睛都要瞧不过来啦!说不得就是夜里都得宿在这葡萄架下,生怕旁人偷了一串一粒去呢~”月华笑呵呵地凑上前打趣,利落地将一件薄披风披到了自家主子身上:“昨儿夜里才下了场大雨,院子里湿气且重着呢~”
“等下了霜,便能酿这葡萄酒了,你这两日得闲了便看着她们仔细洗涮出几个大坛子来,再有就是黄糖,一会儿叫人去采买的那儿说一声,我这得要十五斤的黄糖,越快越好。”
“奴才记着呢~”月华递过剪刀,瞧见自家主子小心地剪下来一串,便立马接过,边用井水洗涮边笑着道:“前些日子庄子上送来的桂花也都阴的差不多了。”
雨丝也凑了上来:“还有那玫瑰干花,奴才一直小心收着呢~”
“还说香云呢!”杜若随手捏下来一颗塞入口中,甘甜的葡萄又被井水镇了一下,清凉解渴,叫人忍不住一颗接一颗的吃:“我瞧你们一个个的也就是半斤八两的事儿!一提起酿酒呀是一个赛一个的上心!”
月华听了依旧一脸笑,还呵呵地应承:“主子发现了,倒叫奴才等几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
“额娘额娘!”
“哎哎哎!”杜若伸长胳膊迎着扑扇着翅子朝着她撞了过来的小肥啾,一把拥入怀中的同时小步往后倒腾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额娘额娘!”
“额娘在额娘在。”杜若掏出帕子仔细地给弘旿擦着额上脖上的汗珠子:“这天你还能折腾出这一身的汗,跟额娘说说,你这是去哪疯去了?”
小肥啾本来喜得一双葡萄眼都眯成了一线天,听了这话瞬间小脸一板,还几下摸擦掉脸上的汗,然后站的规规整整的,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佯装无事发生模样,奶声奶气地说:“弘旿乖,没疯。”
杜若被他逗得止不住地笑:“是是是,我们弘旿没疯,谁瞎说呢!我们弘旿乖着呢~”
弘旿这才满意,张着翅子又扑回自家额娘怀里,跟树袋熊抱树似的搂着他额娘,一张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杜若有听没有懂,但半蒙半猜,大概还是能猜出一些意思的。
摸了两下小肥啾背后的衣裳,热乎乎又带着微潮,立马边半抱半搂着小肥啾往屋里去,边叫一旁的雨丝去叫热水。
弘旿似乎没指望自家额娘能听懂,也不需要自家额娘给出什么反应,叫抬胳膊就抬胳膊,叫转身就转身,嘴上也不耽误说,反正一个人‘演讲’玩得是十分尽兴。
青石板道的两旁,枯黄的叶子打着旋的飘落,似乎想在最后碾入尘埃前再奋力搏上一把。
杜若牵着弘旿走进雅吟楼时,能感受到无数道的视线落到她···身边的小身影身上。
李氏本来正拉着久未见的女儿说着小话,见注意猛地被夺了,心里是千百个不舒服,直接阴阳怪气道:“五阿哥还那么小,怎么也不叫奴才抱着走?章佳妹妹这做额娘的,当真能硬得了心肠,到底是经验浅薄了些,我跟你说呀!”
“就不劳李侧福晋操心了。”杜若直接正面怼,若是乌拉那拉氏说她一句也就罢了,最起码人家还站着嫡母的名头,你算是哪根葱啊?瞧瞧你的孩子一个个教的,半点不需要你的所谓经验好么?
李氏被噎的一愣,她本来以为晌午前章佳氏没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