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松了口气,看着杜若笑嘻嘻的模样摸了摸鼻子,故作遮掩道:“白些倒也无碍,只是一夜之间白成这般模样到底显眼了些。”
第二日,杜若难得起了个大早还不困,笑嘻嘻地拿着粉底液在猫四爷脸上涂抹,还拿阴影粉给猫四爷打出来了个淡淡的黑眼圈:“怎么样?爷,我这手艺还成吧?”她当初还想跟大长老学易容术来着,却备受那老爷子的嫌弃,只跟着学了些皮毛,就这,那老爷子还不叫她在外头跟旁人说她这门功夫是跟他学的!
赤果果的嫌弃她!
不过,这种级别的还用不着易容,简单的化妆品就能搞定。
四爷摸了摸,虽说皮子依旧嫩的厉害,但黑重了些到底不算那般显眼了,才满意离开。
“对了爷!这化妆品可是不防水的,您可得注意些!”别一个晃神儿没注意就变成斑马了!
等见不着人了,杜若直接噗笑出声,半天都忍不住。
“主子,太后娘娘宣。”
杜若一愣,叹了口气。
“主子,要不您拖上一拖,等殿下下朝的再···”
“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把衣箱里那件樱粉的织光锦襦裙取出来。”
杜若换上了撒花樱粉的襦裙,又梳了个燕尾肖髻,挑了两只芙蓉石的流苏簪子,精细地描摹了妆容,起身回眸,看愣了屋里众人。
“挽袖,你在乾安门等着,若是三刻的时候我还没回来,你便去寻爷来救我。”
“诺。”
慈安门前。
杜若瞧着立在门旁的那两位面目严肃,瞧起来颇凶的嬷嬷,心中叹了口气。
看起来今儿这是不能善了了。
何必的呢。
“杜姑娘。”
杜若看着岿然不动的两位嬷嬷,便知道这是有品级在身的,多半还比她品级高。
怎么,这是打算还没进门就先给她个下马威不成?!
杜若没有非叫她们行礼,也不打算行礼,直接问道:“嬷嬷有事儿?”
李嬷嬷被问的一愣。
“若是无事我便进去了。”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就直接进了宫门。
完全不给那两个打算在杜若指责她们规矩之时反嘴针对杜若的规矩、叫杜若对她们请安的嬷嬷反应的机会,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杜若人已踏进了慈安宫正殿。
“臣女杜若叩见太后娘娘。”
一句话怼的匆匆赶来想补救的两个嬷嬷闭了嘴。
她们怕是怎么也没想到,比起有品级的女官,杜若会选择以臣子女眷的身份晋见太后。
申太后被杜若的姿容晃得一愣,回过神来后,越瞧着杜若的模样,脸色越不好看:“哀家倒是许久未见过杜侍郎了,他可还好?”
杜若福过身,才回道:“家父一切安好,劳得娘娘挂念,甚是惶恐。”
太后没在规矩上挑着刺,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杜侍郎家的规矩倒是甚严呢!可这女娃娃还是要活泼灵动些的好,才招人稀罕,那些个被规矩框着的,叫人瞧着就觉得死板教条,没有半丝子鲜活气,看着跟比哀家这个老婆子还暮气沉沉。”
杜若充耳不闻,只垂眸颔首地应道:“娘娘说的是。”
“要说女儿家,就该像我们娇儿那般,性子端庄,却又不死板,整日里还都乐呵呵的,嘴也甜的不行,每每都能把哀家这个老婆子哄地开心的不行。”
“申二姑娘自是好的。”
“···”太后挑眉瞪目,厉声道:“难不成杜家就是这般的规矩!什么事儿心里头连个章程都没有,只知道人云亦云!这般如何担得起太子妃的身份!”
杜若见太后突然疾言厉色起来,也不慌,慢悠悠地跪地行礼道:“回禀娘娘,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太后既是上位,又是长辈,臣女自只有应承的份,至于杜家的规矩,臣女不敢妄断,但既是圣上赐婚,想来,杜家的规矩还是过得去眼的。”
“果然,生的一张利嘴!怪不得生生吓得哀家的娇儿仓皇离宫而去。”
“此桩事儿臣女不敢认,申家二姑娘之所以会仓皇离宫,是因对元后娘娘、对史家、对施家、对施家军、对着天下百姓心中有愧!所以才不敢留在宫中面对太子殿下,实非与臣女有关。”
“巧言善辩!”太后被戳了心窝子,猛地起身又身上一软摔在了踏上,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大喘气:“你,你好大的胆子!申家之事儿皇帝已有决断,你如此说是对皇帝的旨意不满么?!”
“臣女并无不满,但即便罪魁祸首已斩,相关恶贼皆已惩处,罪事依旧存在过,伤害依然存在过,十七年前依旧赤血浸湿土地,施家依旧三代只余二丁,心中有愧,有惧、有怕,才能证明申家二姑娘并不像他祖父、叔祖父一般,是个枉顾家国天下的乱臣贼子!”
“你!你居然敢如此辱骂我申家!”
“娘娘怕是被申家气糊涂了吧!您已嫁入皇家近五十载,您该是皇家的人才是。”
身后慈安宫的宫门缓缓合上,杜若才松了那口一直提溜着气,放松了脊梁。
回首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牌匾上的靛青字迹,只觉得胸中依旧气血翻涌。
明明她可以选择更柔和的方式去解决眼前的困境的,但是她没有,更不后悔。
人骨子里还是得有点血性的。
杜若看着大步而来的猫四爷歪着脑袋笑,等着他缓步而来。
“爷怎得来了?”明明还未到三刻。
四爷微微一笑;“来接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