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啊……”他扯着嗓门大叫。
“吵死了。”艾浅一挥手,将他嘴巴封住了。
“呜呜呜……”
“别动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将铺着凉木块的鹅黄枕头扔了回去,人也一瞬间逼到他面前。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得病。”她抽出腰间的疾雨剑,气势汹汹地举过头顶。
“啊!护驾护驾……”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像是木纺锤上的摩擦声般沉闷,又像乡间田野的野蚊子一样聒噪。
“别叫了,你这个皇帝当的可真够悲催,叫成这样了都没人来救你……不过别担心,我就是吓吓你。”她把剑绕道身后藏着,“你看,没有啦!”
“你,你是谁?”南宫骋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你儿子的徒弟……”艾浅嘴上应着,却逮准时机一下割破了他的手指。
“你,你要干什么?”他疯狂地往后退,爬到了龙床的最里边,蹲着身子,战战兢兢望着她。
“过来,我尝尝……”她用法力把他拉了出来,葱段似的纤细手指沾了一些他的血迹,放到嘴里……那饱满鲜红的嘴唇愈发诱人,可平坦光滑的眉心却突然皱起。
“这……呕……”她忍不住直犯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里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母亲的味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叶悠扬的母亲,这毒药是用血蛊制作而成的,而炼制这血蛊的母体肯定是被囚禁在玄虚宫地宫的她。
“是啊,我还没有完成叶悠扬的心愿,我还没有救出她的母亲,该死!我给忘了……先不管先不管!”她又将视线射向了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
“先让你清醒一点吧。”她开始施法,猩红的光芒一点点倾泻下来,她的指法不停变换着,一股柔柔绿意的光束也紧跟着发散开来。
“好了。”她收了手,用力拍打南宫骋的脸,“该醒了该醒了!”她逼迫他睁开眼睛。
“啊!你是?”他眼里的无知与迷茫暂且退下了,现在只剩下疑惑不解,还隐隐有些恐惧,“你怎么敢闯到这里来?禁卫军呢?小心我诛你九族!”
“现在我该干嘛?是不是该请安?”艾浅发怔,“皇上,我是来救你的……”她才懒得请安,直接说正事多好啊。
“救我?休要胡言乱语?我马上叫人抓了你去!”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搭理你,你刚刚叫得别提有多惨!”
“小德子,小德子!来人啊来人啊……”外面没有丝毫动静。
“好啊,这些狗奴才!”他下了床,却发觉自己无比踉跄,险些一下撞倒在地上。人虽然很狼狈,他的目光却直直盯住右后方的墙壁,那里有一个金漆的大托盘,上面放了一把短剑,剑柄镶着一颗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他想去拿。
“想要?”艾浅小手一挥,剑就直接到了她的手里。
“你听着,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如果我现在想要杀你,那简直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但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被下了蛊毒,在这一年中,你几乎每天都神志不清,刚刚我为你施了法术,所以你现在清醒了过来,但这只能暂时控制住你体内的蛊虫,不能从根本上治好你的病。”艾浅目光冰冷地陈述这一切缘由。
“你胡说,我怎么会被人下蛊,我身体好得很,我现在就……哐当!”他滚落到了地上。
“你知道现在的政局吗?我一个不问政事的人知道的都比你清楚。现在可是南宫翎主持朝政,你的爱妃熹云干涉朝堂,惑乱后宫,现在正预谋着要杀了你,好让她的儿子继位呢。”艾浅朱唇勾着,带着些淡淡的笑意,但看清他这副悲悯的面容后,就又立马收了那副讥笑。
“不会的,我的皇后呢?皇后在哪里?”
“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死在冷宫里了,死于大火,据说烧得已经辨不出人样了。”
“什么!”他腿一软,又跌了回去,脸上的神情像是暴雨前的浓云不停变换,但都不过是在为下雨做准备。
“不会的……”
“你是不是也已经忘记了您废黜了南宫昭雪,遣他去了郦国?”
“啊……那现在的……南宫慕玄?”他无神的双眼惊异地圆睁着,黯淡的瞳孔快要掉出来了。
“是的,他现在正在清陵县笼络民心,那里发生了海啸,死了好多人。”
“那你?”
“我是南宫昭雪的徒弟,我是来救你的!”她重复了一遍。
“雪儿他还好吗?”
“不怎么好,好多人都想害死他,但是他能化解,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他低垂下头,那双疲惫的闪着泪光的眼缓缓打量着自己,瘦削无力的肌体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惧。在他最近的记忆中,或许他还是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这落差让他几乎丧失了斗志,
“我还有救吗?”他双手抚过自己深陷的面颊,发出了冗长的叹息声。
“当然有!不过短时间内我还不能彻底解了你的毒,但是你只要不再继续服用毒药,这样清醒的状态还是能维持很久的,绝对能撑到我替你找来解药。”
“此话当真?”
“当真!你记着你一定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迷糊状态,这样才不能让熹云起疑心,还有一定不要吃她给你的药,我会尽早彻底解了你的毒。”
“好……”他点头,沉默不语。
“你要知道,活着才能让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