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小浅,你别哭…”关逸心一下紧了,他一向对付不了哭哭啼啼的女孩,讲道理也不是,打骂也不是……
“有我在,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一定会赶走她,你放心!”他只得哆嗦着承诺。
他愿意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其实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一个凡人想要对付天地形成之初就存在而且不断壮大的邪念本就很勉强。
艾浅对着砂砾的面容一颤,他果然有事情瞒着她,她眼角又滑落一连串的泪水,越发哽咽了。
“她到底是什么?她让我好疼,好疼……”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眉心深深凹陷了,“我真的会死吗?因为她而死…”纵然知道真相她可能难以承受,但她仍旧继续试探。
“三番五次控制你身体的其实就是……”
“关前辈…”南宫昭雪突然跑了过来,“她怎么了?”他脸上的担忧无比明显,但他不好意思直接可她,便别扭地可关逸。
“她…”关逸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大脑清醒了很多,思路也一下转变了,他这才发现自己险些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我没事…”艾浅把脸埋进了阴影里,眼睛干涩了,不太适合再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她知道关逸也不会轻易中招了。
“你们好好待一会儿吧,我去指挥那些白豆腐。”关逸明智地选择了把时间留给他们。
“前辈!”艾浅却并不愿意,“我好了很多了,我跟你一起去。”她的胸口确实不疼了,她看了一眼身旁隐忍的人,以及他手中紧握的傀命,那把玄铁扇已经合上了,那疑虑又重现她的心头,或许真的是因为玄机图?
“小浅,你刚刚不是还疼成那个样子吗?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关逸看出来了她在逃避。
“不用了,现在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她嘴角一勾,笑嘻嘻的样子,也不再多看南宫昭雪一眼,径自朝前走了。
“小浅,我……”后者开口想说一句话,但望着她加快了的步伐,他说不出口了。
只剩几条零星的海蛇在扑腾,大多数巨蛇已经化为残骸,骨血融进苍蓝的大海,一望无际的鲜红海域,以及零星飘散的尸块如此令人震撼。
狂风渐起,卷积着混黑的浓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翻腾跳跃,屠止山上半人高的荒草胡乱翻飞,像是一个酒醉之人的舞蹈。大风将平铺开来的乌云全卷积到山顶,接着便是一场瓢泼大雨。
如柱般的雨轰轰烈烈,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仿佛要颠倒整个世界,眼前一片末日的场景,大雨正在冲洗这场血腥,这场罪恶。
山上的百姓没有办法避雨,就这么愣愣的坐着,大雨打湿了身体也无所谓,存在于这混沌游离的景中,仿佛存在于梦中,或许醒来清陵县还在,身边的人也都还在。
战斗了将近一下午的人全都靠在岩石边上,谁都不说话,无声的言语似乎在气息中流淌,大家在相互勉励,相互慰藉。
大雨冲刷了一切血腥,甚至洗涤了战争的痕迹,除去那飘荡在海水之上的尸块,一切好像都变得崭新,众人的疲惫和伤痛都得到了缓解,心里剩下那一半的气也松了。
南宫昭雪偷偷瞥着水位线边上的艾浅,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根软软的杂草,漫无目的地拨弄水花。
在这凌乱却显得无边无际的雨幕中,她是如此渺小。可是南宫昭雪知道,她有一个无限大的心灵和难以探知极限的韧性,那是她性格的韧性。她喜好自由自在,讨厌解释怀疑,她生来无愧于任何人。
他站起身来走向她,而与此同时,海平面上一个激荡,凌然一跃而出,也走向了她。
另一边。
洛樱几个手指不停绕来绕去,小脸儿也皱成一团,她太紧张了。
“阿樱,你不要这么心急,冷静一点。”安曦和看不下去了,她都被她弄得焦急起来。
“别怕,他会没事的。”她拍拍她的肩膀,当做安慰。
“要不要给他输点真气?你看他脸白成什么样子了。”洛樱无法镇定下来,她心如绞痛。
“不用了,他这是内伤,需得靠自己解决,他内心这么强大,一定会挺过难关的。”洛樱的灵根已经几乎荒废,她的真气仅够维持她自身灵力运转,安曦和决不能让她给他输真气。
“你没事吧?今天打斗了这么久,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息一会儿。”这样高强度的打斗,就算是法力高超的人也会感到疲倦,更何况她的法力已经严重退化,她只比普通人厉害一些而已。
“我没事,到了屠止山后,我顶多跟在驭魔殿的杀手后面施展两招。”她最初去海里攻击海蛇,是因为她熟悉大海,也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巨蛇,可惜灵力不济,轻易受了伤,最后让姬绝尘几乎舍命相救。
“那你要不…”
“曦和,我没事的,你不用这么费心转移我的注意力,你休息一会儿吧。”洛樱勉强憋出几次笑意,她想让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呃……好!”安曦和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故意打量四周,不再去看她了。
“欸欸!那里怎么有一条海蛇!”她忽然指着前方露出来的一个小山包,巨大的蛇头匍匐在山包上,它大张着獠牙,似乎在攻击什么。
“真的有…”洛樱也感到惊讶,她们这里距离起始地已经很远了,“应该是漏网之鱼,逃到这里来的…”她眯着眼,想看得更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