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浅或许不知道,刚才她和凌然看上去是那般亲昵,她望向他的眼眸盈着暖暖的光,那是南宫昭雪最期望她投向他的目光。
“不是…昭雪,我……”她向前走了一步,略带迟疑。
“你够了,别对她这个样子,她刚刚受了……”凌然看不下去了,插上话来。
“我在和她说话,不需要你插嘴。”南宫昭雪怒火中烧,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南宫昭雪,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你摆脸色给谁看呀!”艾浅眉头深锁,扬起来的脸写满不悦。
“是我凶了?”他长舒了一口气,但怒火并未平息多少。
“刚刚是凌然救了我,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艾浅一向讨厌解释。
“是我不讲道理?”他黑漆漆的眼眸注视着她,里面有细碎的光点。
“昭雪,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显得很幼稚。”艾浅按捺下她的暴脾气,尽量说得柔和。
“或许真的是我太幼稚了吧…”南宫昭雪把所有的冲动和烦躁都压下去了,他平复了自己的心境,淡淡开口,“我先回去了,听说海蛇已经威胁到百姓的安全了。”
不等他们反应,他径自顺着海水闪向了远方,决绝的背影掩住了一张忧愁的脸。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海蛇的桎梏,一听闻她到了海里,又火急火燎赶了下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令他如此心碎的画面——她和凌然拥抱在一起,似乎还是难分难舍的模样。
那个男人明明就对她一往情深,难道她看不出来吗?还跟他走那么近……他心里有火气,短时间灭不了的那种。
“凌然,你别介意,今天真的谢谢你。”艾浅微微点头,温和一笑,只是因为心塞,那一抹笑意显得有些勉强。
“去和他好好说说吧。”他是喜欢她,但不要苟且、斤斤计较的喜欢,就算不能得到她的心,他也要坦坦荡荡地喜欢。
“我会去和他好好说的……”她再次点点头,算是告别。
“小浅,阵点我会负责攻破,大水很快就会得到控制,你们安心解决海岸上的事就好,不用再担心海里的事……”一路走来,他已经摧毁了三个阵点,剩下的他心里也有了数。
“真的?”艾浅心中一喜,“那实在太谢谢了,真的太感谢了…”她反复念叨着,心里的愁怨褪了一些。面对隐匿的阵点,她几乎一筹莫展。
“不要对我这么见外,那将是我可以感受到的最大谢意。”凌然轻笑道,苦涩依稀可见。她替南宫昭雪感到抱歉,分明就是把他当做了亲近之人,而她对他却是这般客气,一切都不言而喻。
“呃……”艾浅支吾着,却没有开口。
“算了…你快回去吧,陆地上还需要你。”只要她不憎恨他,不厌恶他,或许也就够了,他何必要奢望这么多呢。
“好,多谢了。”临别了,她又说了一句感谢,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赶紧又补充一句,“我走了,再见了……”神情些许局促,她在刻意变得友好。
“哈哈好,快去吧。”凌然笑着摆摆手,他看出了她的努力。
屠止山。
“哎哟,老天爷,清陵县到底哪里得罪您了?从今年夏天开始到现在灾难就没停过,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对着乌云厚重的天空呐喊。
她跪在软塌塌的杂草上,膝盖已经被濡湿了,那望向天空的面孔却写满虔诚和悲悯。
“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一大群人都跪了下来,对着瓦灰的天祈祷。
剩下的人打探着下方的战况,那些黑红的巨蛇耀武扬威,偶尔将腐臭的恶气扑散到他们身上。
“这些丑陋的巨蛇,恶心死人了!”那些大汉破口大骂,全是污言碎语,各种各样的诅咒也全出来了。他们心里积压了太多怨气,唯有这样才能好受些。
“那都是些什么人呀,竟有这样的本领,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洛樱、安曦和、姬绝尘、萧三娘这些人仍旧与海蛇搏斗着,褐色的海蛇血以及他们自身的鲜红血迹已密密麻麻沾满全身。
洛渊的部队赶来了,正对付着海面上层层叠叠的海蛇,水位线附近以及半山腰上的海蛇仍旧需要精疲力竭的他们阻拦,纵然已大汗淋漓,他们还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那黛色青衫的好像是翠红楼的萧三娘…”有人猜测。
“什么?此话当真?”那些人定睛瞧着,“好像真的是萧三娘,她的法力竟然这么高超,怪不得清陵县没有人敢招惹她。”
“萧三娘虽是女人,但这样的气魄当真不输我们呀,惭愧惭愧……”
“等危机解除了一定要好好感谢她,我想那些人应该也是她的朋友吧,他们之间一直有交流…我们的命是他们在守护呀!全靠他们了……”
一群人都激愤起来,用既崇拜又感恩的目光看着。
“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是当今皇上!没错,那就是皇上!”又一个大汉叫了起来,兴冲冲往着从海面腾跃而起的少年。
“当着?是的,是的!我曾见过……那就是我们的皇上!来救我们了,皇上来救我们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不再对着雾霭沉沉的天空,而对着南宫昭雪飞旋的身影。
“快快起身,你们不用害怕,玄虚宫的弟子也会马上赶来,所有人都会没事的,切勿惊慌。”他停在半空中,心平气和地冲着他们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