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老五!!”
人未到声先来,正在吃饭的老五无奈的放下了筷子。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本就有些残破的木门再也不堪重负,吱呀了两声之后上面的门合叶掉落,半扇门就这样吊在半空中。
来人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有些尴尬的定在空中。
“哈哈,那啥,我一会儿就来给你修门!”
来人摸了摸鼻子,面色讪讪的对老五说道。
老五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怀旧坏吧,反正马上也就用不到了!”
“用不到了?”
来人一愣,然后扫了一眼老五的餐桌,见食物非常的丰盛,不但有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有时令蔬菜,甚至还有一份看起来就非常诱人的红烧肉。
这对老五这种底层军户而言无异于豪华大餐。
赵二狗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喉结顿时不受控制的耸动一下,狠狠咽了口口水。
“哎,来都来了,坐下一块吃吧!”
老五见状,又长叹一声,转身对妻子吩咐道:“去给二狗拿双筷子!”
妻子用目光狠狠刮了老五一眼,却也没有出言反对,起身拿了双筷子,没好气的拍在二狗面前,不客气的道:“吃吃吃,早晚撑死你!”
赵二狗也不在意,嘻嘻一笑道:“还是嫂子最好!”
“哼!”
妻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抱着孩子去了里屋,留下老五与赵二狗二人。
“五哥,您这是也报名了?”
赵二狗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扫了一眼丰盛的晚餐,压低声音对老五问道。
“哎!”
老五叹了口气,夹了一粒花生米,叹息道:“你嫂子又怀上了,今年收成又不好,千户大人也迟迟不见动静,你说我怎么办吧?”
赵二狗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问道:“牧云泽真的靠谱吗?那小子之前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跟着他能有前程?”
老五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打开荷包口,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几块银子滚到桌子上。
“银子!一共十二两,八两的安置费,另外还有四两因为老子是小旗官而多给的!”
一边将银子一块一块的装回荷包,老五一边道:“他牧云泽靠不靠谱无所谓,只要银子是真的,就是跟着条狗我也愿意!!”
“嘶,真给银子啊?”
赵二狗倒吸一口凉气,眼巴巴的望着老五将银子收起来,然后忍不住问道。
“那可不!想要粮食给粮食,想要银子给银子,全部按照市价来,童叟无欺,行事公道!”
赵二狗明显也有些心动了,可眼神中还是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老五:“可是,这可是外驻啊,一旦出去就别想着回来了。咱们今年日子不好过,那是因为老天爷不给面子,往常咱们日子还算过得去啊!”
“过得去?”
老五斜着眼瞥了赵二狗一眼,冷哼一声,不屑道:“狗屁的过得去!”
“我就问你,二狗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六了。”
“哼,二十六了,连个婆娘都没娶,这还叫过得去?去年老李为啥把他家第四个孩子溺死?是他心狠手辣?还不是因为根本养不活?若是有粮食吃,哪个狗日的会活活弄死自己的骨肉?”
说着,老五的情绪好像有些激动,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赵二狗不说话了,作为从小生活在千户所内的军户,他真正了解军户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就算是年景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勉强吃饱饭罢了,稍微遇见一个小灾小难,对一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至于遇到了灾荒年,更是和天塌了没啥区别。
“可是,按照牧云泽这种弄法,就算他牧家家大业大,又能撑多久呢?”
紧接着,赵二狗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哼!”
老五冷哼一声,低声道:“过一时是一时,先跟着牧百户,若是牧百户能成大事自然最好,若是成不了……”
说着,老五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咱们也上山扯杆子!”
“嘶!”
老五的话把赵二狗吓了一跳,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老五,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老五眉头一皱,烦躁的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坐着等死呢?饿死的滋味就比砍头好过吗?”
赵二狗反应了过来,连连摆手道:“不至于,五哥不至于!牧百户兴许还能成大事呢!不是都说牧百户是神捕司和镇武卫罩着的吗?再怎么也不至如此!”
老五闻言愣了愣,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点点头道:“也是,老哥说了句气话,你别当真。”
“五哥今后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会吓死人的!”
“哈哈哈,不说了,吃饭吃饭,过几天我就要去清风山了,再想一块吃饭可就难咯!”
两人哈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酒足饭饱之后,赵二狗辞别了老五,脑子里却不停的回想着老五那几句话。
在空荡荡的街上游荡了半夜,赵二狗越想越气,怒骂一声:“五哥有句话没错,这操蛋的世道!”
第二天一大早,赵二狗就出现在招募报名的点,并签字画押,把自己卖给了云泽。
仅仅五天时间,共四百余户与云泽签署了“卖身契”,其中壮丁七百余人,老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