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秋率先打破了宁静,开口询问着病情。
李四的眼皮微微闭合,似睡似睁,声音也如蚊蝇嗡嗡。双手抱着胸,依旧是一副冷漠的面容。
“午夜时分有些睡不着,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心神不宁,恍惚不定。”
随着师父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李四的高傲冷漠并没有让邹秋恼怒。
拿着小脉枕扔到跟前,瞥了对方一眼,示意把手伸出来号下脉。
这个动作让李四略微的有些犹豫,手腕乃是剑客的命门,不是知根知底的医者,怎么可能让人轻易触碰。
见到他这般不决,邹秋脸色终于板了起来,摸着下巴坐着拈须的动作,冷言道,
“你又不是姑娘家家的怕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话一刚落,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两道似利剑的眼神透过竹帽直射出来。
正巧邹秋和这道目光对视上,瞬间感觉体内血液凉了一半,眉头皱了皱,眼前的这位是个什么煞星。
这个眼神绝非善辈,好似洪水猛兽一般,此刻的他嗓子发干,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宋思明也感觉到了房间微妙的变化,在竹椅上半坐起身子,两只眼睛如火炬般的看了过来。
身旁的灼华也注意到了李四的凶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一声难搞。
李四什么身份她不清楚,但是弹指间就可以让自己的三师兄狗带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对方已经被惹毛了。
虽然这个便宜的三师兄一直和自己不对付,但是还没有到了见死不救的地步。
于是,灼华捡起小脉枕放到自己的身旁,伸出玉指做了个诊脉的动作。
片刻之后,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放到小枕头上,三根纤纤玉指轻轻搭了上面。
邹秋看了灼华一眼,抿了抿嘴角没有言语,低头拈笔在砚台里拨动着笔尖。
见到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老爷子又躺了下来,只是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火气有些大,多了点水压一压就行了。”
灼华连药都懒得给他开,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退隐山林的樵夫,身子骨本身就硬朗得很,再说他能有多少的积蓄。
李四闻言怔了怔,疑惑道:“这就完了?”
呵!灼华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眼前的这主还是有感情的,至少还知道疑问。
“你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那,没想到还能丢了魂。”
是啊,她活了一十七年,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表白是靠杀人的,真不知道当时飞兰有没有被吓到。
见到李四还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灼华曲着手指敲了敲木案,催促着对方赶紧腾开地方。
“可我的问题还没解决那”
“这事还真是巧了,县城里面这么多的药铺,也只有我们这里能治你的病。”
说话间,灼华盯着自己的三师兄咯咯的发着笑,笑的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摆手道:“不要看我,他这病我治不了。”
这种牛脾气的病患还第一次遇到,刚才要不是灼华拦着,他丝毫不怀疑对方会拔出腰间的斧头。
灼华轻声道:“坐诊颇为寂寞,我给师兄找点乐子怎么样?”
不待邹秋回复,便指了指李四,示意对方站到自己身后。
言之凿凿的说道:“你这病好治,跟我三天就见效,不出半年便可根除。”
这话一出李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当即抬步而来,向着案后走去。
他之所以来此看病,说白了也只是找个由头,想要过来走走,他也不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李四刚刚走到灼华身后,林飞兰便进了屋子,迈着嘤嘤小步,如同春风摆柳一般,尽显婀娜多姿。
瞬间收敛起身上的寒冷,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是满眼的柔情,让整个屋内都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
林飞兰看到灼华身后多出的一人,脚步微微一停顿,定睛一看便垂下双眸,没有丝毫的留恋。
来到案前递交来了刚才的药方,玉指轻绾鬓发,盈盈一转身来到了老爷子的身旁,屈身捏着肩膀。
李四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可又没有发出声音,柔情的眼睛里好似点燃了一团热火,寒冷的积雪慢慢正在融化。
这般微妙的表情,被灼华看的正着,忍不住的掩嘴偷笑,甚至火上浇油一般的指着三师兄说道:“这厮刚才偷偷的看飞兰,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嗯?”
一句话不仅吸引了李四的注意力,引来了房间内其他三个人的惊声,纷纷侧目看向灼华。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补充道:“看的好像还是屁股。”
“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邹秋,尤其是拿到恼怒的目光,让他大汗淋漓。
这个小师妹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编起瞎话来简直不用寻思。
“我没有,只是刚才从后面偷偷看了两眼而已,没有什么歪心思。”
“听到没?承认了。”
灼华哀叹一声,悠悠扬扬的语调包含着些许的无奈,似乎对三师兄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一般。
承认什么就承认,邹秋瞬间就有点上火,这偷看和乱看是不一样的,小师妹怎么能乱扣帽子啊。
邹秋对着灼华正色的劝慰道:“不要那男女之事开玩笑,毁了人家的名声可不好。”